万仞石山巅的清辉还没晒够衣角,归程的队伍就已闹成一团。坤遏寅揣着石精塞的石髓蜜,一路走一路舔嘴唇,墨绿长衫的袖口沾得黏糊糊,活像偷蜜被抓的熊瞎子:“阿初你摸摸,这石髓蜜凝得跟膏子似的,回头我让坤愚大叔刻个石碗,咱们天天当点心吃!”
何初无奈地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的蜜渍:“你也不怕齁着!桑盼杜阿姨说了,这蜜性温,吃多了容易胀肚,方才在石精洞府你都吃了三碗了。”话刚说完,就见坤遏寅捂着肚子“哎哟”一声,脚步踉跄了一下,脸上的得意瞬间变成苦相。
“叫你贪嘴!”何初又气又笑,从袖中摸出消食的桑叶片子,塞进他嘴里,“含着,别嚼,化了就舒服了。”
坤遏寅含着桑叶,苦得五官皱成一团,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不苦不苦,只要是阿初给的,就算是黄连我也能当糖吃。”这话刚出口,就被身后的坤晓输无情拆台:“方才谁吃石髓蜜的时候,说比黄连甜百倍来着?”
青衫少年忍着笑,巽风玉佩在掌心转得飞快,袖口的桑汁痕迹被风一吹,竟凝成了小小的桑叶纹路。他这话一出,众人顿时笑作一团,连素来沉默的坤愚都勾起了嘴角,手掌在刻刀上轻轻摩挲,像是在琢磨刻个什么物件打趣。
景曜走在坤陆身边,鎏金袍的衣角被风掀起,金瞳里满是笑意:“你这大哥,倒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坤陆无奈摇头,银白长发在身后晃出细碎的弧度,额间的乾卦印泛着淡金光:“他打小就这般,被掳走这些年,性子倒没变多少,只是比以前多了些心眼。”话虽这么说,眼底却藏着掩不住的暖意——兄妹离散多年,如今能这般说说笑笑,便是最好的光景。
走到震雷峡中段,坤玖突然停下脚步,颈间的银铃“叮铃”作响,掌心的坤卦纹微微发烫:“等等,地脉好像有异动。”他蹲下身,指尖刚触到地面,就被字舀昵一把拉住:“小心点,别又像上次那样磨破手。”
小姑娘从药篓里掏出一块厚实的石片,垫在坤玖手下,才放心让他探查。坤玖指尖顺着地脉纹路游走,片刻后抬起头,脸上带着几分古怪:“地脉在震动,但不是浊气所致,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打滚?”
“打滚?”坤遏寅瞬间来了精神,也顾不上肚子胀了,凑上前蹲在地上侧耳听,“我听听我听听……哎哟!这动静,莫不是石精部落的小家伙们在跟着我们?”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轰隆”一声,一块石板被顶了起来,三个灰头土脸的小石精从石缝里钻出来,为首的正是之前送石髓蜜的小石精,手里还捧着一个沉甸甸的石罐:“恩人!等等我们!”
小石精们手脚并用地爬出来,石罐里的石髓蜜晃出琥珀色的光泽,为首的小石精喘着气说:“族长让我们送些石髓蜜给恩人路上吃,还说……还说让我们问问,能不能跟着恩人去云桑坞,看看传说中的老桑林!”
坤遏寅眼睛一亮,刚要答应,就被桑盼杜笑着制止:“云桑坞虽好,但路途遥远,你们年纪还小,地脉异动未平,还是留在部落里安全。等三界彻底安宁了,我们再来接你们去做客。”
小石精们闻言,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为首的小石精捧着石罐,委屈地说:“可是我们想跟着恩人学刻工,还想尝尝云桑坞的桑葚蜜……”
坤愚见状,从腰间取下刻刀,在一块青石上飞快地刻了起来。片刻后,一只栩栩如生的石桑苗落在小石精手中,石桑苗的叶片上还刻着坤族的符文,泛着淡绿光:“拿着,这是坤族的护脉石,能保你们平安。等你们长大了,再来云桑坞找我学刻工。”
小石精们捧着石桑苗,喜出望外,连连对着坤愚鞠躬:“谢谢恩人!我们一定好好保管,等长大了就去云桑坞!”
送走小石精们,队伍继续前行,气氛却比之前更热闹了。坤遏寅捧着新得的石罐,时不时舀一勺石髓蜜,还不忘分给何初:“阿初你尝尝,这罐比之前的更甜,肯定是石精们特意给我们留的。”
何初浅尝一口,甜得眯起了眼睛,刚要说话,就见前方的峡谷拐角处,突然冲出来一群黑影,为首的正是几只漏网的浊鸦。浊鸦们显然是记恨之前被雷纹所伤,此刻红着眼睛扑上来,翅膀煽动间,浊气弥漫。
“来得正好!”景曜挑眉,刚要举起刻有雷纹的青石,就见坤遏寅抢先一步跳了出去,墨绿长衫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腰间的“诚”字木牌泛着金光:“兑言为刃,破!”
他本想喊句威风的口诀,结果刚开口,就因为嘴里含着石髓蜜,含糊不清地喊成了“兑言为刃,噗!”,一道金光从他指尖射出,没等击中浊鸦,自己先被蜜渍呛得咳嗽起来,眼泪都快出来了。
何初赶紧上前给他顺气,又好气又好笑:“让你贪吃!现在知道出糗了吧?”
景曜看得哈哈大笑,指尖燃起金火,点燃雷纹青石:“还是看我的!离火引雷,劈!”淡紫雷光冲天而起,浊鸦们吓得四散逃窜,有几只跑得慢的,被雷光扫到,化作黑气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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