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子时(23:00-01:00)前半个时辰。
归州城外十五里,长江北岸的芦苇荡在夜色中如墨浪翻涌。西方邺身披玄铁鳞甲,腰间佩剑的剑鞘缠满麻布以消声响,身后五千归州兵分作三队:左路持短刀斧钺,拟破钟鹏举陆军营寨栅栏;中路携火箭火油火船,目标是焚毁江上战舰;右路为精锐弩手,负责压制营寨守军。
西方邺身形挺拔,虽年近四十,肩背仍如青松般挺直,玄铁鳞甲常年披身,甲缝里嵌着经年征战的锈迹与硝烟味。脸庞轮廓硬朗,额间一道浅疤斜过眉骨——那是早年守夔州时被流矢所伤,成了他武将生涯的印记。
他双眼狭长,瞳仁深邃,平日里总带着几分审视的锐利,唯有望向归州百姓时,才会流露出些许温和。下颌蓄着短须,虽梳理得齐整,却难掩岁月的风霜,战时常被鲜血染成暗红。腰间佩剑的剑柄磨得光滑,玉带扣上的铜纹虽已斑驳,却愈发衬得他身姿沉稳,如城墙般坚毅,让兵士感到安心。
玄铁鳞甲贴在背上,渗着夜露的寒意。西方邺望着那片隐约泛着灯火的营地——钟鹏举的水陆大营像一头盘踞在长江畔的巨兽,六十艘战舰泊在水面,桅杆上的黑旗被夜风扯得猎猎作响,一万七千陆军的营账连绵数里,连呼吸都似带着压迫感。
西方邺严格按照自己精心制定的计划,开始有条不紊地实施夜袭行动。在此之前,他仔细聆听了从归州逃回来的将领所做的最后描述,这一描述让他心中萌生了一丝希望。他认为,通过夜袭的方式,利用近战战术来对付钟鹏举那支号称无敌的舰队,或许能够找到一线生机。这样一来,便可以有效地遏制敌方舰队在远程攻击中所展现出的恐怖威力,使其无法充分发挥出应有的攻击力,从而为己方争取到更多的战斗机会。
首先左路破营:声东击西,引敌主力。
“许家豫校尉,你带左路一千五百人,多带斧钺、撬棍,再备三十具稻草人,缠上敌军服饰,入夜后从陆营东侧芦苇荡潜行。”西方邺指着防务图上陆营东侧的标记,那里是钟鹏举陆军大营的粮草囤放处,却也是栅栏最稀疏的地段——白日巡查时,我特意让斥候留意过,此处守军每半个时辰才巡逻一次,且背靠密林,便于隐匿。
“你们的任务,不是真要破营夺粮,是要‘闹’。”西方邺加重语气,目光扫过左路兵士,“先派五十人悄悄撬松栅栏,待三更鼓响,点燃稻草人扔向营内,再用斧钺劈砍栅栏,大喊‘归州主力在此,缴械不杀’!务必让敌军以为我们要端了他们的陆营老巢,把主力都引到东侧来。”
西方邺抬手拍了拍许家豫校尉的肩,补充道:“记住,见敌军主力动向,立刻佯败撤退,往西侧山林跑——那里我已让斥候标记了三处陷阱,埋上绊马索和尖刺,能拖一刻是一刻。你们的作用,是替中路争取烧舰的时间,只要中路得手,你们就算立了大功。”肥胖而又慈祥的许家豫此刻眼神坚定,抱拳应道:“末将明白,定不辱命!”
但旁边的人听了许家豫的话心里都暗暗大笑,认识他的人谁不知他是个爱吹牛的装逼货。西方邺初来乍到,当然不知道这货平时爱装逼,否则就不会把左路军交给他了。
左路的部署,是整个夜袭的“饵”。钟鹏举陆军一万七千人,若分散在水陆两处,我们难有胜算;可若能将其主力引至陆营东侧,江面战舰便会失去陆军掩护,中路才能趁机得手。西方邺算准了钟鹏举爱惜粮草,也算准了他多疑而又的性子——见东侧火光冲天,必会以为我们要断他后路,绝不会坐视不管。
中路烧舰:趁虚而入,直击要害。
“王时校尉,你随我带中路两千人,分作两队:一队推一百二十辆木车,装满火油桶和硫磺,另一队持弩箭,护着木车前行。”西方邺指向江面战舰的停泊处,六十艘战舰中,二十艘海鹘战舰体型庞大,泊在外侧,像一道屏障,而内侧的二十艘江流突击舰和二十艘江防控制舰,吃水浅,更容易被火攻——这是我今日日头观察到的关键,海鹘战舰虽猛,却行动迟缓,内侧战舰若被焚毁,它们便成了孤立无援的“活靶子”。
“我们的路线,是从陆营西侧绕到江边,那里是海鹘战舰与内侧战舰的间隙,白日有敌军巡逻艇,入夜后却只留三艘哨船,且哨船船员多在舱内避寒,警惕性最低。”西方邺从怀中掏出一张手绘的江面图,上面标记着哨船的巡逻路线,“待左路点燃稻草人,哨船注意力被陆营火光吸引时,我们的弩箭手先射杀哨船船员,再推木车靠近内侧战舰,将火油桶抛向舰体,用火箭引燃——记住,优先烧江流突击舰,这船速度快,舱内的弹药库都是栗色火药包、开花弹和火药包,是敌军用来追击的主力,烧了它们很容易引爆弹药舱,我们撤退时也能很多阻碍。”
西方邺望着中路兵士,语气严肃:“火起后,留五百人在外围警戒,其余人随我攻向江防控制舰——那船上载着天雷弹,若能夺几枚,日后守城也能用得上。但切记,见敌军战舰有异动,立刻撤退,不可恋战,我们的目标是烧舰,不是硬拼。”王时校尉点头,转身去安排兵士检查火油桶,木车轱辘上早已缠上麻布,确保行进时不会发出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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