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城关 第37章

守城者总部，深藏于地下千米的绝密指挥中心。

一间气氛凝重到极致的会议室内，椭圆形的长桌周围坐满了人。每一位都气息沉凝，肩章上的星辰标志着他们在大夏守城者体系中至高无上的地位。坐在首位的，正是总帅——霍天明。

他看起来约莫五十岁左右，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即便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也自然流露出一股统御全局、如山岳般沉稳威严的气势。但此刻，他眉宇间也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

巨大的全息投影屏幕上，正实时显示着东关战后惨烈的画面：坍塌的城墙、黯淡的女娲石、一排排盖着白布的遗体，以及忙碌救援的人群。旁边还有不断滚动的数据流，汇报着初步统计的伤亡数字和物资损失，每一个数字都触目惊心。

“……初步统计，东关守军战死七成以上，地级军官阵亡包括王彦副手在内共十一人，重伤者不计其数。赶来支援的地方行动小组，也有近三成伤亡。女娲石能量耗尽，本体出现裂痕，修复至少需要三年时间和海量资源。东关防御体系基本瘫痪，重建工作……”一名负责后勤与统计的高层官员正在汇报，声音干涩而沉重。

每报出一个数字，会议室内的气氛就冰冷一分。

霍天明抬起手，打断了汇报。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数字我知道了。现在，讨论第一个问题：八岐大蛇，为何会突然脱离归墟，袭击东关？‘镇海锁’出了什么问题？”

一位负责情报与监控的老者推了推眼镜，面色凝重：“回总帅，归墟监测站最后传回的信号极度混乱，充满了未知的高强度邪能干扰。可以确定的是，‘镇海锁’的波动是在一瞬间消失的，并非逐渐减弱。我们推测……有两种可能。”

“一，有我们未知的、极其强大的外力，从外部强行破坏了‘镇海锁’。”

“二，”老者顿了顿，声音更加沉重，“‘镇海锁’的内部核心……可能从内部被侵蚀或破坏了。但这需要对其符文结构和能量流转极其了解……”

会议室一片寂静。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局势发生了极其恶劣的变化。

“查！”霍天明只吐出一个字，却重若千钧，“动用一切资源，必须弄清楚原因！另外，立刻评估另外三处类似封印地的安全性，等级提到最高！”

“是！”情报官员立刻记录。

霍天明的目光转向另一位高层：“东关重建事宜，由你全权负责，资源优先倾斜。女娲石的温养是重中之重，需要什么，直接打报告。在新的防御体系建立前，由特别行动小组001暂时驻守东关区域。”

“明白！”

然后，霍天明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缓缓开口，问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心头一紧的问题：“姬家那个孩子……姬砚尘，确认陨落了吗？”

一位负责人员档案和联络的高层深吸一口气，沉痛地点点头：“根据王彦处长和001小组裴君行组长确认的消息……姬砚尘为引开八岐大蛇，深入迷雾海，最终……被八岐大蛇化身击杀，坠海失踪。生还可能性……为零。”

会议室里响起几声压抑的叹息。

霍天明闭上了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半晌，他才睁开眼，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哀伤：“姬家……又少了一人。姬墨成当年……也是死得其所。如今他的孩子……唉。”

他顿了顿，语气恢复了冷静，但内容却更加惊心：“下一个问题，也是最关键的问题——姬砚尘体内的相柳封印，会因为他死亡而破碎吗？那头凶兽，会不会借此出世？”

这个问题让所有高层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个八岐大蛇已经让东关几乎毁灭，如果相柳再出世……后果不堪设想！

一位须发皆白、专门研究上古封印和邪物的元老级人物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着不确定：“根据古籍记载和我们对姬家封印的了解……姬家的血脉封印极其特殊，与宿主性命交修，但又相对独立。宿主死亡，确实可能导致封印松动甚至破碎，但……也未必。”

“姬砚尘那孩子，融合了姬家世代传承的砚台，那本身就是封印相柳的关键法器。他的死亡，可能意味着封印以另一种形式……变得更加完整地回归了法器本身，或者……随着他的死亡而彻底沉寂于某处。当然，最坏的可能性就是封印破碎。”

“目前，我们并未监测到任何相柳特有的邪能波动爆发。但这不能完全排除风险，或许只是尚未爆发，或许是被迷雾海的特殊环境或者……八岐大蛇的气息所掩盖。”

霍天明的眉头紧紧锁起：“也就是说，无法确定？”

元老沉重地点头：“是的，总帅。无法确定。我们需要立刻组织精锐小队，冒险深入迷雾海，尝试搜寻姬砚尘的……遗体或者砚台的下落，才能做出进一步判断。但这……无异于大海捞针，且极度危险。”

会议室再次陷入沉默，空气沉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一边是巨大的损失和重建压力，一边是两大灭世级凶兽带来的未知威胁，以及一位古老守护家族血脉再次牺牲带来的悲恸。

霍天明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每一位高层，声音斩钉截铁：

“第一，不惜一切代价，查明八岐大蛇异动真相，加固所有封印。”

“第二，以东关重建为最优先，尽快恢复东部防线。”

“第三，组建‘深渊搜索小队’，由001小组提供支援，尝试进入迷雾海搜寻线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至少要确定相柳封印的状态！”

“第四，”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以总部名义，向姬家发出讣告……并授予姬砚尘‘守城者最高荣誉勋章’。他的牺牲，不能被遗忘。”

“诸位，”霍天明的目光如同沉重的磐石，“多事之秋已至。我等身后，即是家园，已无退路。望诸君……共勉！”

所有高层齐齐起身，神色肃穆，沉声应道：

“是！总帅！守我河山，万死不辞！”

悲伤与压力化为了更加坚定的决心。会议结束，但一场更加艰巨、更加漫长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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