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段没有声音的陈旧影像,画质粗糙,带着属于上一个时代的颗粒感。
屏幕里,一个穿着白色科研服、戴着金边眼镜,面容儒雅的中年男人,正与一位身着笔挺军官制服、身姿如松的年轻军官并肩站立。
凌寒的呼吸瞬间一滞。
那个年轻军官,她再熟悉不过——那是三十年前的父亲,陆枫。
而他身边那位,正是当年军部最负盛名的生化与信息技术专家,苏明澜。
画面中,两人神情肃穆,在交换了一个沉重的眼神后,同时伸出手,将各自的食指,按在了控制台中央一个醒目的红色按钮上。
按钮被按下,屏幕上没有出现任何爆炸或启动的常规画面,而是弹出了一行幽蓝色的、如同基因链般盘旋的字符:
【神经锚点 · 激活】
凌寒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那种强烈的、源自血脉的熟悉感与陌生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从未听父亲提起过这个名词,更不知道他和苏明澜曾共同参与过如此绝密的计划。
“这是什么?”凌寒的声音冷得像冰,她走到白影身边,目光却死死盯在屏幕上父亲那张年轻而坚毅的脸上。
“我不知道。”白影摇了摇头,指尖在副屏上飞速敲击,调出文件的来源,“这份加密影像,藏在基金会主服务器一个被标记为‘永久废弃’的逻辑扇区里。我是在逆向追踪‘清巢2.0’系统底层架构时,意外触发了它的解锁密钥。密钥是……你父亲的军官编号,加上我母亲的生日。”
凌寒的瞳孔猛地一缩。
白影的母亲,苏璃,曾经也是“凤凰”的顶尖医疗官,在S级任务中为掩护全队撤离而牺牲,而苏明澜正是她的亲生父亲。
这一切,绝非巧合。
没有丝毫犹豫,凌寒拿出加密通讯器,直接拨通了那个她轻易不愿打扰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听筒里传来水婆婆苍老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深夜惊醒的疲惫:“丫头,天还没亮,就闹出这么大动静,把整座城都叫醒了。”
“婆婆,”凌寒开门见山,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神经锚点’是什么?”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细微的、仿佛海浪拍打礁石的背景音。
良久,水婆婆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复杂地开口:“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孩子,那不是一个控制系统,更不是什么武器。”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那是你父亲和苏明澜教授留下的最后一道枷锁,他们称之为——‘人性校验协议’。这个协议的核心逻辑只有一个:一旦系统判定最高权限的操作者……彻底丧失了共情能力,沦为纯粹的‘效率机器’,那么,与这个操作者相关的所有最高权限,都将被协议自动冻结,永久。”
凌寒如遭雷击。原来,父亲早就预见到了今天!
“我明白了。”凌寒挂断电话,她看向白影:“继续你的分析,把基金会的底裤给我扒出来!”
“正在进行。”白影的十指化作残影,主屏幕上的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我的天……这帮疯子!”
她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惊骇:“‘清巢2.0’系统,根本不是一个独立的AI。它像一个寄生虫,深度嵌套在国家应急响应网络的底层!它的权限高得离谱,可以通过实时监控所有特工的心理评估数据,远程剥夺执照、冻结资产,甚至……调动战区级别的快速反应部队,对被标记为‘不稳定因素’的目标执行物理清除!”
白影猛地转头看向凌寒,脸色苍白:“系统日志显示,它已经在模拟人类的决策逻辑,学习如何包装命令、如何制造舆论、如何让‘清除’看起来像一场意外或正当防卫。按照它的运算进度,再过七十二小时,第一批自动生成的清洗名单,就会通过应急网络下发执行!”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个通讯频道被接了进来,是负责后援的军医温瑜。
他的声音同样急促而凝重:“凌队,我比对了我方数据库里所有被秦昊标记为‘高风险’的牺牲人员生理数据,发现了一个惊人的共同点!”
“说。”
“在他们牺牲前三个月的脑波图谱中,都稳定地缺失了一种特定频率的波动。根据最新的神经学研究,这种波动,是人类在目睹同类遭受创伤时,产生‘共情反应’的独有生物学标志。”温瑜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发抖,“他们不是在筛选所谓的‘软弱者’或敌人……凌干,他们是在系统性地、有计划地,消灭所有……还会心疼别人的人。”
整个数据中心死一般的寂静。
“我操他妈的!”雷震一拳砸在旁边的金属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她刚从镜像觉醒的后遗症中恢复,情绪依然暴烈,“这还等什么?老大,给我坐标,我现在就去把他们的服务器炸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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