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券发行带来的狂热持续了数日,数以千万计的白银如同百川归海,源源不断地注入近乎枯竭的国库…
姬倾城也终于得以缓上一口气!
一道道措辞严厉,底气充足的旨意发往北境,催促援军,调拨粮草,严令周勃死守雁门关。
然而,战争的走向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尤其是当内部潜藏着奸妄之时……
这一日,朝会刚开,气氛便因一份八百里加急军报而骤然降至冰点!
传令兵风尘仆仆,甲胄上甚至还带着干涸的血迹,他扑倒在金殿之上,声音嘶哑悲怆:
“陛下!雁门关……雁门关失守了!”
仿若晴天霹雳,整个太极殿瞬间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姬倾城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脸色煞白:“你说什么?周勃呢?数万守军呢??”
“周勃将军……他……他战死了!”传令兵涕泪交加:
“将军身先士卒,血战三日,力竭而亡!守军将士伤亡过半,余部……余部被迫弃关后撤五十里,据守飞云隘!”
“狄戎左贤王亲率主力,日夜猛攻!关内……关内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大批奸细,烧毁粮草,散布谣言,甚至……甚至趁夜打开了西门!这才导致关城一夜陷落!”
“奸细?”姬倾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娇躯晃了晃,勉强扶住御案才站稳。
她目光如电,瞬间射向站在百官之首,面色看似凝重,眼底却深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笑意的摄政王姬无夜!
内鬼!必然是内鬼作祟!
而且,极有可能与姬无夜脱不了干系!
否则,戒备森严的雄关,怎会如此轻易被内应打开?
“陛下!”姬无夜立刻出列,一脸沉痛,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逼迫:
“雁门关乃北方门户,如今失守,狄戎铁骑可直扑中原!飞云隘虽险,但仓促间难以固守!局势已危如累卵!臣再次恳请陛下,立刻遣使求和,迟则……国将不国啊!”
“臣等附议!请陛下以社稷为重,速速决断!”庞青玄率领着主和派官员,再次如同潮水般跪倒一片,声音震天。
这一次,他们的气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嚣张,雁门关的失守,仿佛给了他们最有力的武器。
主战派的李纲等人,虽然悲愤交加,但在如此惨败面前,一时竟也难以找到有力的言辞反驳,只能赤红着眼睛,怒视着姬无夜等人。
朝堂之上,求和之声甚嚣尘上,姬倾城孤立无援,仿佛狂风暴雨中一叶随时可能倾覆的扁舟。
她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才能勉强维持着帝王的镇定,但内心的绝望与无力,几乎要将她吞噬!
难道……真的要向狄戎低头吗?
那她之前的坚持,谢南枫的努力,又算什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个清越而冷静的声音,再次如同定海神针般响起:
“陛下,臣以为,此刻言和,无异于自毁长城,将万里河山拱手让人!”
谢南枫排众而出,立于殿中。
他神色平静,并无半分惊慌,仿佛雁门关的失守早在他预料之中。这份超乎常人的镇定,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也让陷入绝望的姬倾城,心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谢南枫!”姬无夜厉声喝道:“雁门关已失,数万将士血染疆场!你还要蛊惑陛下继续征战,是要将我大周拖入万劫不复之地吗!”
“摄政王何必急于扣帽子?”谢南枫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姬无夜:
“雁门关失守,确乃憾事!但究其原因,究竟是守城将士不力,还是……另有隐情?”
他刻意在“另有隐情”上加重了语气,意有所指地扫过姬无夜及其党羽。
姬无夜脸色微变,强自镇定:“你此言何意?莫非还想污蔑本王不成!”
“臣不敢!”谢南枫语气淡然,却字字诛心:
“只是据军报所言,关内有奸细作乱,里应外合,才导致雄关一夜易主!
臣只是想请问王爷,以及诸位主张求和的大人,面对此等叛国奸佞,不思揪出元凶,以慰阵亡将士在天之灵,反而急不可耐地要向敌人屈膝求和,这……是何道理?
莫非,这奸细之事,与诸位有关,故而心虚,急于掩盖?”
“你……你血口喷人!”庞青玄气得胡子乱颤。
“是不是血口喷人,查过便知!”谢南枫毫不退让,转而向姬倾城拱手,声音铿锵:
“陛下!雁门关虽失,但周勃将军及数万将士已尽忠职守,血战到底!
他们的牺牲,不是为了换取屈辱的求和,而是为了给后方争取时间!
如今,飞云隘尚在,援军正在集结,军饷已然充足!此时若和,不仅寒了天下将士之心,更让周将军等数万忠魂死不瞑目!”
他顿了顿,声音拔高,带着一种激昂人心的力量:
“况且,狄戎长途奔袭,虽破雁门,自身亦必疲敝,粮草补给线拉长!
而我军新得饷银,士气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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