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七年三月下旬,东北十九号影视基地的阳光难得地带上了几分暖意,但依旧驱不散早春清晨的料峭。在专门为《谢文东2》搭建的“旧城街巷”打斗布景区,却是一派与宁静清晨格格不入的、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为了拍摄“张志东独战斧头帮”这场重头动作戏,道具组连夜铺设了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面,两侧是仿制的斑驳砖墙,墙上还特意喷绘了模糊的旧式广告和斑驳的雨渍痕迹,几个破烂的木质货架和空油桶被随意推倒在巷口,营造出适合街头混战的混乱环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尘味(特效烟饼)和隐约的油漆味。工作人员们正忙着最后的检查:调整架设在摇臂和轨道上的摄像机位,测试血包触发装置,给扮演斧头帮众的群演分发统一的灰色短打服装和橡胶砍刀道具。整个区域都笼罩在一种大战将至的紧张氛围中。
然而,在这片忙碌和喧嚣的边缘,监视器区域旁边,却存在着一个格格不入的、充满了慵懒闲适气息的“世外桃源”。徐梓瑜身着一件浅薄荷绿的纯棉长袖连衣裙,裙子的款式宽松舒适,袖口和裙摆都装饰着细小的木耳边,长度直到小腿中部,脚上踩着一双柔软的平底浅口芭蕾鞋。她像一只偷懒的猫儿,整个人几乎要陷进那张专供工作人员休息的、帆布面折叠露营椅里。椅脚边,随意放着她那个大大的、塞得鼓鼓囊囊的米白色帆布通勤包,拉链敞开着,露出里面装着各种化妆刷、粉饼和口红的化妆包,半包吃剩的番茄味薯片,还有一本卷了边的《影视表演基础理论》。她那一头已经留长至齐颈的秀发,被她用一根简单的黑色电话线发圈在头顶随随便便地扎成了一个松垮的丸子头,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垂在耳侧和颈间,更添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她的这身打扮,与周围紧张备战的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自从彻底以女性身份在横店立足后,她的私人衣柜里早已找不到任何属于男性的裤装,清一色都是各式各样的裙装。这件薄荷绿连衣裙柔软的面料完美地贴合着她的身体曲线,媛野家那件背心式高仿真义乳在日常穿着下更显得自然舒适,如同她身体的一部分,而高仿真四角女装裤也确保了她在坐下、活动时绝无任何不便或穿帮的风险,让她能够完全放松地享受这难得的闲暇。她刚给隔壁《谢文东》剧组一个今天有特写镜头的小演员补完妆,听说这边要拍张志东一人对战数十人的大场面,便立刻抱着自己的“家当”溜达了过来,美其名曰“观摩学习武打戏的现场调度和镜头语言”,实则就是忙里偷闲,想找个热闹的地方正大光明地摸鱼。
导演正全神贯注地给即将上场的主演和群演们讲戏,洪亮的声音隔着一段距离传来,话语间全是关于走位、力道和表情的精准要求,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即将开始的激烈拍摄上,甚至连眼角余光都没有扫过监视器旁这个彻底放松的“闲杂人等”。场记、摄像等其他工作人员也各司其职,没人来打扰她,这正合徐梓瑜的心意。
“志东,记住,你现在的状态不是武林高手,而是街头拼杀出来的狠角色!动作要脏,要有效,带着一股子不要命的野劲!”导演用力拍着饰演张志东的演员的肩膀,“第一个冲过来的,你别躲,迎上去,用刀背砸他手腕,卸他的刀,同时脚底下使绊子,攻他下盘,让他瞬间失去战斗力!这不是比武,是生存!”
他又转向那三十九名穿着斧头帮服装的群演,大声指挥着:“你们不是木桩!是有血有肉会害怕的混混!围上去的时候别一窝蜂,外圈的造声势,吼起来!中间的慢慢压,给压力!内圈的几个,找机会下黑手!但记住,是‘围’,不是‘挤’,要给张志东留出施展的空间,也要让镜头看到你们的层次感!倒下的时候都给我有点反应,中刀的位置、倒地的姿势、惨叫的声音,都不一样!要乱,但要乱中有序!”
武术指导也在旁边补充细节:“志东,砍到第十五个左右,你要有个短暂的停顿,喘口气,用手背抹一下脸,把脸上的‘血’(道具血浆)抹开,正好让灯光师把光打在你额头那个伤疤上,要有个反光的效果!之后你的眼神要变,从之前的冷静凶狠,变成一种杀红眼的疯狂,动作幅度可以再大一点,但核心还是稳的,特别是最后追砍他们老大那一下,是斜刺里插过去,用的是巧劲,别傻乎乎地直线追!”
徐梓瑜蜷在椅子里,一边小口小口地啃着薯片,发出极其轻微的“咔嚓”声,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那边的导演讲戏。她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不是剧本,而是一个简单的绘画APP,她的指尖正无意识地在屏幕上划拉着,左边画了个歪歪扭扭、举着刀的小人,旁边标注“张狠人”,右边画了一群抱头鼠窜的更小的小人,标注“斧头帮菜鸟”。对于“学习运镜”这件事,她显然没太上心,完全沉浸在这种无人打扰的、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惬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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