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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剑江湖 第95章 引线穿心

作者:小九点九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27 09:20:41

晨钟撞破临安城的薄雾时,辛弃疾已在东华门外候了半个时辰。

他望着宫墙下浮动的青灰色云气,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酒瓮——那是范如玉昨夜亲手塞给他的,瓮底待天命三个字被体温焐得温热。

辛大人。身后传来低唤。

转头见是太常寺的老典簿抱着笏板,正欲行礼,却被辛弃疾虚扶了胳膊:老丈怎的也来早朝?

吕侍郎昨儿个递了紧急奏疏,说两淮盐政生乱。老典簿压低声音,眼角瞥向不远处的朱门,您看那穿绯色朝服的,户部的、御史台的,今早都来得格外齐整。

辛弃疾顺着他目光望去,果然见吕文渊立在宰执班首,月白锦袍上绣着的云鹤纹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那人身侧几个御史交头接耳,目光不时扫向自己,像是一群候着啄食的寒鸦。

景阳钟第三响未落,金殿朱门洞开。

孝宗赵昚扶着御案起身时,龙袍下摆扫过鎏金香炉,青烟里飘出沉水香的苦甜。

吕卿有本启奏。

吕文渊跪行两步,袍角在金砖上拖出沙沙的响:臣启陛下,两淮盐课本就因灾年难征,辛弃疾身为两浙西路监司,竟于昨夜擅启通州盐仓,煽动盐丁围堵臣宅。

盐仓乃国之根本,若人人效此,恐生大乱!

他话音未落,参知政事周必大已拍了下玉板:辛大人素以忠直着称,此事必有隐情。

隐情?吕文渊突然拔高声调,从袖中抖出一卷染血的布帛,这是臣宅门房昨夜被砸伤时的血衣!

陛下请看,这些盐丁举着劈柴刀,口口声声要拆了狗官的院子——此等乱象,难道不是监司失察之罪?

殿中霎时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声。

辛弃疾垂眼望着自己腰间的银鱼袋,听着那些的词句像利箭般攒射过来,直到孝宗轻咳一声:辛卿,你可有话说?

他这才抬首,目光扫过丹墀下紧绷的人群,忽然笑了:陛下,臣确实去了通州盐仓。

因有盐丁来告,说三年未领饷银,连甲胄都卖了换盐米。

臣查仓时见,官盐账册记着调往两淮,可两淮盐司却无接收记录——这中间少的三成盐,究竟去了何处?

一派胡言!吕文渊拍案而起,两淮灾荒,臣调余州盐课补额,本是平准均输的古法!

既云调度失据,不如设盐政清查使,彻查三年盐引流向。辛弃疾向前一步,腰间酒瓮撞在朝靴上,如此既可正视听,也能安军心民心。

金殿里静得能听见龙涎香燃尽的噼啪声。

孝宗捏着玉镇纸的手顿了顿:此差需得谨慎......

臣保举辛弃疾!吕文渊突然跪地,额头几乎触到金砖,他素以明察着称,由他主理,必能还两淮一个清白。

殿中响起几不可闻的抽气声。

辛弃疾望着吕文渊微颤的后颈,忽觉那抹绯色官袍下藏着条吐信的毒蛇——这老狐狸分明想陷自己于繁务,再借舆情乱局反咬一口。

他垂眸掩住眼底的锋芒,郑重叩首:臣领旨。

出了东华门,范如玉的青幰车早候在西角门。

车帘掀开时,她递出个裹着蓝布的食盒:朝会时我让绿芜买了糖蒸酥酪,你昨夜没合眼......

如玉,我要在城南市集设盐事公堂。辛弃疾接过食盒,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昨夜剥蜡丸时磨的,不设衙署,不坐高堂,只贴告示让盐户投匿名帖。

范如玉的眉梢轻轻一挑:你是要引蛇出洞?

吕文渊布了二十年的局,明查只会打草惊蛇。辛弃疾咬了口酥酪,甜香在舌尖化开,得让那些被压在泥里的人自己爬出来。

城南市集的青石板还沾着晨露时,盐事公堂的告示已贴在茶肆门柱上。

头日无人问津,茶博士擦着桌子直咂嘴:辛大人这是唱的哪出?第二日破晓,绿芜蹲在公堂门口扫落叶,忽觉衣角被什么扯了扯——低头见门缝里塞着半页纸,墨迹未干,写着吕府与白鹞子船行交易。

林知白?辛弃疾捏着残页,望着堂下那个穿旧青衫的书吏。

对方跪在砖地上,额角沾着草屑,目光却亮得像淬过的剑,你不怕吕文渊?

小人父亲是东京留守司的兵。林知白叩首时,后颈露出道旧疤,靖康年城破那日,他为护百姓突围,被金人砍了三刀......他喉结滚动两下,若小人帮着吕贼把盐卖给金人,九泉下如何见我爹?

辛弃疾起身扶他:你且去孙景和药坊的地窖住着,我让绿芜送些换洗衣物。

大人!林知白攥住他的衣袖,吕府义仓今夜换巡夜口令,是对。

与此同时,范如玉正沿着运河往江防营走。

她怀里抱着个粗陶瓮,里面装着治刀伤的小禾散,另一只手提着竹篮,装着刚蒸好的菜肉馒头。

牛大喉的草棚飘着烧鱼的腥气。

那黑塔般的汉子赤着上身,肩上的刀伤还渗着血,见她进来,抄起劈柴刀就要赶人:官太太来做什么?

辛公说,你不是乱民,是苦民。范如玉将陶瓮搁在土灶上,揭开盖,草药的苦香混着鱼腥味漫开,这是他让太医院老医正配的药,治刀伤最管用。

牛大喉的手慢慢垂下来。

他盯着竹篮里的馒头,喉结动了动:我五百兄弟,三年没见饷银......朝廷说我们是贼,可我们连铠甲都卖了换盐米......

《盐铁总论》里说,兵为渠,民为水,渠塞则溃,疏之则利范如玉取了个馒头递过去,若你肯帮我们取吕府义仓的巡夜口令,辛公能保你们重归军籍。

牛大喉接过馒头的手在抖。

他咬了口,眼泪突然砸在粗布衣襟上:口令是......对。

当夜,辛弃疾在寓所闭目静坐。

金手指如潮水翻涌,三册盐引账、两本市舶司记录、牛大喉的呜咽声在脑中交织,最终凝出三条血路——吕文渊可能销毁账册,可能嫁祸林知白,更可能煽动更大的暴乱。

绿芜。他猛地睁眼,去药坊传话,让林知白换身破衣服,从后门出去往余杭方向走。又转头对亲卫王虎道,你带二十人去江防营,让牛大喉散布义仓今夜要焚的谣言。

三更梆子响过,吕府后园的义仓果然起了动静。

两个家丁挑着灯笼巡到角门,见黑影里闪出个人:松风。

鹤露。家丁掀开布帘,进去吧,老爷说今晚必须把那几箱东西......

话音未落,数支火把地燃亮。

辛弃疾提着酒瓮立在墙外,酒气混着夜露扑进义仓:开门。

门闩断裂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月光照进仓房时,众人倒抽一口冷气——整整齐齐码着的不是盐,是成捆的盐引,每张都盖着八道私造火印;最上层的木箱里,金银锭压着张密信:年输金国岁币外,另奉三万银铤,换其不扰两淮。

好个吕侍郎!王虎踹翻木箱,银锭滚得满地都是,这哪是盐仓,分明是卖国库!

突然,急促的马蹄声碾碎了夜的寂静。

吕文渊骑着黑马冲进来,身后跟着二十多个府兵,火把将他的脸照得青白:辛弃疾!

你无诏擅查,形同谋反!

辛弃疾抄起一卷盐引,酒瓮在手中转了个圈:谋反?他仰头饮了口酒,酒液顺着胡须滴在盐引上,吕大人,你道我查的是盐?他猛地将盐引举向夜空,我查的是——谁在卖我大宋的江山!

夜风卷起散落的账页,像雪片般扑向吕文渊。

他望着那些染血的交易记录,喉结动了动,突然纵马冲过来:给我拿下!

且慢!

一声断喝惊得马蹄腾空。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金吾卫的旗号从巷口涌来,当先的将军甩着马鞭:陛下有旨,召两府大臣即刻入宫——会审盐案!

吕文渊的手死死攥住缰绳,指节泛白如骨。

他望着辛弃疾手中的盐引,又望着远处宫城方向明灭的灯火,突然翻身落马,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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