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鼎记 第4章 内阁重组

崇祯元年正月 紫禁城 文华殿

暖阁内，炭火正旺，却驱不散那股刻意营造的凝重。年轻的崇祯帝朱由检端坐于御案之后，指尖轻轻拂过一份刚刚由司礼监呈上的奏疏副本，嘴角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冷意。剧本，正按照他预设的步骤，一步步上演。

御案下方，当今内阁的几位阁老——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李国普，皆垂手而立，屏息凝神。他们都是天启朝留下的旧臣，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魏党”的印记。

朱由检没有看他们，而是将目光投向侍立一旁的司礼监随堂太监，声音平淡无波：“念。”

太监尖细的声音在暖阁中响起，诵读的正是江西道御史杨维垣的奏疏。奏疏中，杨维垣痛心疾首地弹劾魏忠贤“擅杀漕运总督郭尚友”，言辞激烈，将郭尚友描绘成国之干城，而魏忠贤则是祸国殃民、戕害忠良的元凶。

奏疏念毕，暖阁内落针可闻。几位阁老的头垂得更低了，后背已然渗出冷汗。清算阉党是当今陛下的政治正确，但这道奏疏，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谁先接，谁就会烫掉一层皮。郭尚友之死牵扯复杂，若深究下去，必然引火烧身。

朱由检将众人的惶恐尽收眼底，这才缓缓抬起眼皮，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与“怒意”：

“诸卿都听到了？杨维垣所奏，漕运重臣，说杀就杀了？朕竟不知，国法纲纪，何时沦落至斯！”

他目光扫过黄立极：“黄先生，你是首辅。郭尚友之事，你当时可知情？魏忠贤此举，是依的哪条大明律，还是奉了皇兄的特旨？”

黄立极浑身一颤，噗通跪倒：“陛下！老臣……老臣……当时票拟，只……只据司礼监批红行事，其中具体情由，臣……臣实不知其详啊！”他语无伦次，根本不敢触及实质。

朱由检又看向施凤来等人：“你们呢？内阁辅弼天子，统摄百官，难道对如此大事，竟无一言匡正？”

施凤来、张瑞图等人也慌忙跪下，口径与黄立极如出一辙，无非是“阉宦蔽塞天听”、“臣等位卑言轻”之类的推诿之词，绝口不敢提出任何追究魏忠贤、整顿司礼监的具体方案。

看着脚下这群噤若寒蝉、只顾自保的阁臣，朱由检心中冷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内阁的失语与无能，将成为他进行重大改组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知情？无能为力？”朱由检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帝王的威压，“好一个‘不知情’！若事事不知，要这内阁何用？若人人自保，要诸卿何用！”

他猛地一拍御案，霍然起身：

“江南杀大臣之事，言官已然沸腾！而朕之内阁，竟无一人能为朕分忧，无一人敢为天下先！如此内阁，不过是泥塑木雕，如何能辅佐朕廓清寰宇，中兴大明！”

他停顿了一下，让威压感在每个人心头沉淀，然后才抛出他真正的意图，语气不容置疑：

“既然现有内阁难堪大任，朕决意，重组内阁！”

“新内阁员额，增至七人！今后，凡重大事项，须经七人共议，联署票拟，再呈司礼监依样批红，最终由朕亲览决断！”

这番话，听在几位阁老耳中，如丧考妣。员额增加，意味着他们的权力将被稀释；联署票拟，意味着任何人都难再独揽票拟之权；而最终“由朕亲览决断”，更是将最终决策权毫不掩饰地收归于皇帝一人之手。

“至于人选……”朱由检语气稍缓，却更显深沉，“朕要的是有才干、识时务者，皆在考量之列。朕不希望再看政令一而再‘、再而三难以执行、朝廷是让你们来为朕分忧的，不是让你们来给朕制造麻烦的，内阁决议事项不允许超过时效，过时没有票拟的朕将治罪”

这是他释放的第二个关键信号：他不会彻底清洗魏党，而是要维持朝堂上各派势力的均衡，让他们互相牵制，互相妥协，事情拖着不办的皇帝统统治理罪，他们几个一个都跑不了，这样就倒逼着他们之间进行表决，表决通过皇帝披红就要无条件的执行，这样政令就能推的下去，如此，皇权才能稳坐钓鱼台。

“着令尔等，会同吏部，三日之内，拟定一份七人名单呈上！若再敷衍……”朱由检没有说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已说明一切。

“臣等遵旨！臣等万死！”几位阁老如蒙大赦，又心惊胆战地叩首告退。

待暖阁中只剩下心腹太监时，朱由检脸上才露出一丝尽在掌握的疲惫与冷漠。他踱到窗边，看着紫禁城覆雪的琉璃瓦。

重组内阁，平衡朝堂，不过是表象。他真正的核心决策圈，从来不是那群在朝堂上吵吵嚷嚷的官僚。在他身边，一个由徐光启（精通西学、火器、历法）、孙承宗（老成谋国、知兵善任）、以及几位他秘密征召、不为人知的青年才俊组成的 “智囊团” 已在文华殿“集策斋”秘密集结，已在为他规划帝国的未来。火器的革新、新军的编练、财税的梳理、辽东的长期方略……这些真正关乎国运的大事，将在那个小圈子里酝酿、成型，然后，再通过这个被他改造、制衡后的“执行内阁”，推行下去。

“斗吧，争吧……”朱由检轻声自语，仿佛在欣赏自己布下的棋局，“你们只管在明处平衡，帝国的未来，由朕亲自来掌舵。”

下一步对禁军的改造已在谋划中，将领人选已初步选定，他要打造一只能日行八百里能连续冲锋陷阵的精锐铁骑，还要有一只能摧枯拉朽轰碎一切阻挡的强大火器方队。“这些精锐的人员从何而来？锦衣卫、禁军中挑选？”这些选项都都不完美，他所知的现在的这些京营将士久不上战阵，早已不堪重要，所以人选怎么来，怎么选拔确实要花费一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