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军骑兵,自然皆是军中悍卒选拔而来。
变故乍起,除了猝不及防死于秦真枪下的亡魂,周围的骑兵迅速出枪反击。
耶律纪虽惊不乱,立刻意识到这是最佳的机会。秦真在马上无处借力,只要能利用马匹将其堵在阵中,或许可以重现五马分尸的传说。
一念及此,耶律纪迅速下令,一半人指挥身下的坐骑,方阵改圆阵,将秦真所在的位置,团团围住。另一半人脱离阵型,寻找方位提升马速,继续冲撞,力求一击必杀。
同时床弩和投石车等远程大威力器械也在调动,一旦秦真有脱困的迹象,将不惜一切代价,留下他。
哪怕他耶律纪身死当场,也在所不惜。
耶律纪领十万军出征,无论能否拿下秦真,造成如此损失的他,早已怀着必死之心。此时奋战在第一线,无非是想在最后有限的生命,为皇帝陛下除掉秦真这个破坏平衡的人物。
避开马匹冲撞的秦真,在骑兵群中可谓是如鱼得水。提不起速度的骑兵,能同时向他发起进攻之人本就不似地面那般密集,一杆长枪在手,凡是靠近的辽军纷纷落马。不一会,就清出一片空白区域。在数千骑兵的包围圈中,显得是如此刺眼。
正所谓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秦真虽不曾达到枪出如龙的境界,但也练过几天。一点寒芒过后,必有一人乃至数人落马。
以枪杆抽动主人逝去后无所适从的战马,正要挤出一条路,却不知是谁大喝一声——
“杀马!!”
辽军骑兵眼中闪过不舍,依旧将手中长枪毫不犹豫地刺入无主战马身躯。很快,数匹战马栽倒,在秦真周围竖起一道马尸堆成的矮墙。
辽军继续上前,然后重复倒在秦真枪下。身周的马墙随之加厚一倍。
不知是哪个大聪明,思索若是继续加厚马墙,将秦真围在中间,到时即使秦真使出直上城墙的轻功,也能以弓箭将之逼落。如此,只要最后补上投石车饱和打击,必能击杀此獠。
于是辽军继续向前,如同赴死一般倒在秦真枪下,为马墙加宽加厚贡献一分力。
这种资敌的行为,很快就随着大聪明被周围的骑兵挤到秦真身前死亡而告终。
耶律纪非常清楚这是因为军中士气已是最后绷着的一根弦。这才有麾下将领不顾马匹的体型,提出如此荒唐的想法,还能得到众军认同。
但马尸也已遍布秦真周围二十步,高八尺有余。
敌不动,我不动。
敌一动,我先动。
秦真深谙此道,一面收下送到枪下的人头,一面盯着远处重整旗鼓,冲锋而来的另一半骑兵组成的锋矢阵。
围住秦真的战马圆阵从外围一层层拆解,随着锋矢阵箭头的推进,逐渐汇入锋矢阵。离得近了秦真这才发现,锋矢阵的箭头还是两位熟人。
打头冲锋的,正是一箭三连珠被秦真反手掷回一箭的十万军中第一高手,宇文恺。
在宇文恺身后,同样是和秦真赵风初次大战的熟人,拓跋浩。
两人皆全身着甲,赤红暴戾的双眼从面甲缝隙露出。眼中的杀意足以将秦真千刀万剐,化为灰烬。
见状,秦真反而露出一抹微笑。
宇文恺继续前冲,战马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甚至胯下坐骑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信念,生生压榨出更多的潜能,力量再增。
耶律纪就在秦真身侧的战阵中,他看着秦真始终没有做出应对,也以为他黔驴技穷,却没料到,秦真居然将手中长枪横置于马背,就这么看着锋矢阵推近。
“吼——”
“吼——”
“吼——”
三声惊天动地、连绵起伏的虎啸,以无形声浪席卷锋矢阵。
任是久经战阵的军马,在这突如其来的百兽之王威压下,也错失前蹄,纷纷栽倒,四散开来。
更糟的是,骑兵们受不住如此惊吓,多有崩溃。当场暴毙,七窍流血之人更是不计其数。更多的骑兵,却是骤闻暴鸣,听力受损,锋矢阵瞬间崩溃,阵脚大乱。
疯狂的士兵,骑乘着疯狂的战马,在这遍地尸体的旷野上发足狂奔。大军死伤惨重,精心准备的包围圈不战而溃。
宇文恺借着马力,撞散了秦真面前的马墙,却也因为靠得太近,亲眼看到发出秦真虎啸之力,震得头脑发昏,一枪就被抽下马背,安详地睡去,再也没有醒来。
至于拓跋浩,实力不如宇文恺,甚至还没有冲到秦真身前,就被胯下的坐骑掀落马背,死于乱蹄之下。
举目四望,秦真看到了唯一没有跌落马背,坐骑也纹丝不动,与混乱的大军格格不入的大将军——耶律纪。
两人对视,眼神毫无波动,却又奇迹般地看出对方眼底的认可。
秦真没有劝,他能看出耶律纪死志已定。
眼前倏而一暗,原来是遮蔽了日光的乱石,在投石车的投掷下,笼罩了天空,也笼罩了秦真和身下的战马。
乱石之后,依旧是数之不尽的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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