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杨厂长声音里的凝重和兴奋混杂在一起,像是一杯倒进了汽水的烈酒。
“好事!天大的好事!”
“上面,有位大领导,看了咱们这次去广州的报告,点名……要见你!”
何雨柱握着电话听筒,心里也是微微一动。
大领导?
能让杨厂长激动成这样的,至少也得是部委一级的。
他脑子转得飞快。
自己上交五万块的事情,固然是高风亮节,但还不至于惊动这个级别的人物。
那么,对方看重的,只能是这次广州之行所代表的更深层的东西——市场!
“厂长,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何雨柱没有半点耽搁,整理了一下衣服,快步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技术革新办公室刚刚成立,牌子都还是崭新的,里面的陈设也简单,除了几张桌椅,就是何雨柱自己从废品堆里淘换来的一些工具和零件。
路过走廊,遇到的工人和干事,无一不是主动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
“何主任好!”
“何主任早!”
何雨柱一一点头回应,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但脚步却丝毫不停。
他知道,这声“何主任”里,有多少是敬,有多少是畏。
昨天他把秦淮茹和一大爷当众收拾得服服帖帖,消息早就在厂里传开了。
如今的轧钢厂,谁不知道他何雨柱,不仅有本事为厂里挣大钱,手腕更是硬得像淬火的钢!
……
杨厂长的办公室。
何雨柱敲门进去时,发现气氛比他想象的还要严肃。
杨厂长正襟危坐,挺直的腰杆绷得像一根弦,额角甚至还沁着细密的汗珠。
而在他对面,那个本该属于杨厂长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领口和袖口的扣子都扣得一丝不苟。他相貌普通,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目光沉静而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身前只放着一个搪瓷缸子,正不紧不慢地吹着里面的热气。
尽管他没有任何动作,但身上那股久居上位的气场,却让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厂长。”何雨柱喊了一声。
“雨柱来了!”杨厂长像是见到了救星,赶紧站了起来,“快,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部里来的李副部长!”
何雨柱心中一凛,果然是部委的大佬。
“李部长好。”他不卑不亢地问好。
李副部长抬起眼皮,打量了何雨柱一番,那眼神仿佛带着重量,让何雨柱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审视了一遍。
“你就是何雨柱?”李副部长开口了,声音不高,但中气十足。
“是我。”
“坐吧。”李副部长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何雨柱依言坐下,腰杆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随时准备接受检阅的姿态。
一旁的杨厂长看得暗暗点头,雨柱这小子,平时看着吊儿郎当,关键时刻半点不怵场,这份沉稳,就不是一般年轻人能有的。
李副部长喝了口茶,没有半句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广州的报告,我看了。杨厂长写得很好,很详细。”
杨厂长脸上刚要露出笑容。
“但是,”李副部长话锋一转,“那都是纸面上的东西。我想听听你,一个亲身下场去谈的人,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
来了!
何雨柱心里跟明镜似的。
“李部长,要说看法,我确实有几点不成熟的想法。”
“说来听听。”
“第一,是关于那五万块钱。”何雨柱坦然地迎着李副部长的目光,“报告里写的是客户硬塞的‘茶水钱’,我坚决拒收,最后上交组织。这没错,但我想补充一点,这笔钱,在他们看来,可能不是贿赂,而是一种……规矩。”
“规矩?”李副部长眉毛一挑,来了兴趣。
“对,一种商业上的规矩。”何雨柱组织着语言,“在南方,特别是靠近香港的地方,他们的想法跟我们很不一样。他们不看你的级别,不看你的身份,就看你能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能不能帮他们赚到钱。这笔钱,更像是他们对我们这次合作诚意的一种认可,一种投资。”
这番话,让杨厂长听得心惊肉跳。
把收受贿赂说成是商业规矩?这要是传出去,可是要犯错误的!他紧张地看向李副部长,生怕他发火。
然而,李副部长却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何雨柱继续说下去。
“当然,规矩是他们的,但纪律是我们的。这笔钱我们一分都不能要,这是原则问题。”何雨柱话锋一转,表明了立场。
“所以,这就引出了我的第二个看法:我们和他们,想的不是一回事。”
“我们想的是完成生产任务,把积压的钢材卖出去。而他们想的,是如何利用我们的钢材,加工成产品,再出售,去赚钱。”
“我们还停留在‘生产-销售’的阶段,而他们,已经进入了‘市场-生产-市场’的循环。他们是先看市场需要什么,再回头来找我们生产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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