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女的痛 第3章 真相之刃

真相之刃

刘强是在菜市场的报摊前看到那张杂志的。

那天她刚结束餐馆的早班，袖口还沾着洗洁精的泡沫，原本想给刘颖买块她爱吃的叉烧，却被报摊上巨大的标题刺得睁不开眼——《新人刘颖秘恋知名导演，疑似插足他人婚姻》。照片里，女儿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胳膊，笑容僵硬地站在酒店门口，男人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姿态亲昵得刺眼。

刘强的脑子“嗡”的一声，手里的菜篮“哐当”掉在地上，青菜滚了一地。她顾不上捡，抓起杂志就往刘颖的住处跑。出租屋到刘颖新搬的公寓有三站地，她跑得气喘吁吁，胸口像压了块石头，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她想起女儿小时候攥着她的衣角说“妈妈，我以后要当大明星，让你过好日子”，想起自己为了凑女儿的表演学费，每天打两份工，手指被洗碗水浸得发皱，可只要看到女儿的笑脸，再苦都觉得值。可现在，女儿却用这样的方式“出名”。

她撞开刘颖公寓的门时，刘颖正对着镜子试穿新裙子，化妆台上摆满了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名牌化妆品。听到声响，刘颖回头看到满脸通红、浑身发抖的刘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耐烦。

“妈，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刘颖伸手想把杂志从她手里抽走，却被刘强死死攥着。

“你别解释！”刘强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指着杂志上的照片，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你怎么变得这么恬不知耻？你知不知羞耻啊！他是有老婆的人，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刘颖却突然冷笑一声，一把甩开她的手，语气里满是嘲讽：“我恬不知耻？我不拼，你能给我什么？”她往前走了两步，眼神像刀子一样扎在刘强身上，“我从小就没有爸爸，别的同学有新书包、新裙子，我只能穿你捡来的旧衣服；别的同学放学有爸妈接，我只能在餐馆的后厨写作业，闻着油烟味吃饭。你告诉我，你能给我什么？”

“我……”刘强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已经拼尽全力了，可话到嘴边，却被女儿的话堵得说不出一个字。她看着女儿眼里的怨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女儿想要一个爸爸，这个念头她不是没想过，可她不敢说，不敢让女儿知道自己身体里的秘密——那个让她从小被当成怪物的秘密。

为了女儿，她什么都愿意做。

刘强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到卫生间，拿起剪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咔嚓”一声，剪去了留了十几年的长发。黑色的发丝落在地上，像断了的念想。她又回到客厅，当着刘颖的面，慢慢褪去身上的女装，露出了藏在衣服下的身体。最后，她颤抖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根长针，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想证明，自己也能当一个“爸爸”。

刘颖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她后退了两步，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刘强的身体，脸上满是惊恐。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妈妈会是这样的。

“阿颖，”刘强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的长针抖得厉害，“我知道你想要爸爸，我可以……我可以当你的爸爸，只要你能变好，我什么都愿意做。”

可刘颖却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得刺耳：“怪物！你根本就是个怪物！”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刺穿了刘强的心脏。二十多年的隐忍、二十多年的付出，在这一刻碎得连渣都不剩。她想起小时候被村里人扔石头，想起偷渡时在货车里的恐惧，想起独自生下女儿时的绝望，可那些都比不上女儿此刻的一句话。她这辈子最害怕的就是“怪物”这两个字，可偏偏从自己拼尽全力保护的女儿嘴里说了出来。

刘强手里的长针“当啷”掉在地上，她踉跄着后退，撞在墙上，疼得说不出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她看着眼前的女儿，突然觉得无比陌生。那个曾经攥着她的衣角撒娇的小女孩，那个说要让她过好日子的女儿，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刘颖看着刘强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愧疚，只有一种莫名的厌恶。她转身走到门口，指着门外，声音冰冷：“你赶紧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刘强站在原地，看着女儿决绝的背影，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她知道，有些东西，从女儿说出“怪物”那两个字开始，就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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