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女的痛 第2章 霓虹下的迷失

霓虹下的迷失

2005年的香港，尖沙咀的霓虹彻夜闪烁，将刘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她攥着刚拿到的剧本，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这是她跑了三十多个剧组、熬了无数个通宵试镜，才争取到的第一个有台词的角色。回到和母亲刘强挤了十几年的出租屋，她兴奋地把剧本摊在斑驳的木桌上，说：“妈，这次我能演女三号，再努努力，说不定就能上大屏幕了！”

刘强正在缝补她磨破的牛仔裤，闻言抬头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好，好，阿颖有出息了。”昏黄的台灯下，母亲的手布满老茧，指缝里还沾着白天在餐馆洗碗蹭到的油污。刘颖看着母亲鬓角新增的白发，心里莫名一酸，却又很快被对未来的憧憬盖过——她太想摆脱这满是油烟味的出租屋，太想让那些曾经嘲笑她“没爹没背景”的人刮目相看。

可现实很快给了她一记耳光。剧组开机后，刘颖每天最早到片场，最晚离开，台词背得滚瓜烂熟，走位练得精准无误，可等到初剪片出来，她的戏份却被删得只剩几个模糊的背影。她去找导演理论，导演坐在监视器前，手指夹着烟，漫不经心地说：“刘颖啊，不是你演得不好，是你没名气，投资方不认可。”

这句话像根刺扎进刘颖心里。她看着同剧组的女演员，靠着和制片人吃饭，就能从配角换成主角；看着杂志封面上的明星，哪怕没什么演技，只要有话题，就能占据头条。嫉妒和不甘在她心里疯长，她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为什么自己明明够努力，却只能在底层挣扎？

转机出现在一次剧组聚餐上。导演借着酒意，拍着她的肩膀说：“阿颖，你条件不错，就是缺个机会。要是肯听话，我能帮你。”刘颖看着导演眼里闪烁的异样光芒，心里清楚这话的含义。她想起母亲每天天不亮就去餐馆打工，想起母亲为了给她凑学费，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可一想到那些被删减的戏份，想到自己遥不可及的演员梦，她还是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从那天起，刘颖成了导演身边的“特殊助理”。她陪导演参加酒局，听着那些油腻的玩笑，强忍着恶心敬酒；她跟着导演去酒店，在黑暗里蜷缩着身体，告诉自己“这只是暂时的”。直到有天，她看着镜子里穿着精致礼服、却眼神空洞的自己，突然萌生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既然要博眼球，不如彻底一点。

她悄悄拨通了狗仔的电话，把自己和导演约会的时间地点透露了出去。第二天，“新人刘颖当小三，搭知名导演”的新闻就登上了所有杂志的封面。照片里，她挽着导演的胳膊，笑容僵硬，却被媒体渲染成“亲密同游”。她坐在化妆间里，看着助理递过来的杂志，看着网上越来越多讨论她的声音，心里没有丝毫愧疚，只有一种扭曲的满足——她终于“红”了。

那天晚上，她没有回出租屋，而是住进了导演安排的酒店套房。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万家灯火，她想起母亲曾对她说：“阿颖，做人要走正路，踏实比什么都好。”可她只觉得母亲太傻——在这个只看结果的圈子里，踏实能换来什么？不过是一辈子的贫穷和无名。

她不知道，此刻的出租屋里，刘强正拿着那张印着女儿照片的杂志，手指不停地颤抖。桌上放着刚从银行取出来的钱，那是她攒了三个月，想给女儿买件新戏服的生活费。窗外的霓虹照进屋里，映在刘强满是泪痕的脸上，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拼尽全力护着的女儿，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