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老巷的青石板路上就响起了“咚咚”的脚步声。周凯扛着一把卷尺跑在最前面,赵爷爷拎着个布包跟在后面,布包里的墨斗和粉笔盒碰撞出细碎的声响。
“赵爷爷,您慢着点,青石板上有露水,滑!”周凯回头喊了一声,赶紧停下脚步等他。
赵爷爷喘了口气,扶着老槐树的树干站稳:“没事,当年我跟老周半夜去磨坊修磨盘,比这路滑多了也没摔过。赶紧量,王馆长说施工队下周就到,得把要修的路段标清楚。”
两人刚在巷口蹲下量尺寸,就看见林晚骑着电动车过来了,车筐里装着厚厚的图纸。“赵爷爷,周凯,你们来得真早!”林晚停下车,拿起图纸递过去,“这是我昨天跟施工队对接的修缮图,青石板路要保留原来的走向,磨盘的木轴得换根新的枣木,还有文化馆的展柜要加层防护玻璃。”
赵爷爷戴上老花镜,眯着眼看图:“这图标得清楚!你看这儿,老槐树旁边的石板当年被马车压裂过,得换块新的,但纹路得跟原来的对上。”他用粉笔在地上画了个圈,“就这儿,我记着呢,当年老周还说这裂纹像朵槐花。”
周凯拿着卷尺量着磨坊的门宽,突然喊起来:“林老师,这门太窄了,施工队的材料运不进去!”
林晚走过去量了量,眉头皱了起来:“确实窄了点,不过这门框是当年的老木头,不能拆。要不跟施工队说,把材料切成小块运进来,现场组装?”
“我看行!”赵爷爷点点头,“当年老周换磨盘的时候,就是把石头敲成小块搬进来的,再一点点拼起来。老物件就得这么细心待着。”
正说着,苏晴抱着一摞文件跑过来,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林老师,这是修缮项目的审批表,王馆长刚送过来的,得咱们几个签字。”她把文件摊在石桌上,“还有施工队的安全须知,说要给咱们培训一下,避免施工时碰坏老物件。”
林晚拿起笔签字,笔尖划过纸面时顿了顿:“对了,周爷爷的日记和磨面锤得先搬到李家院暂存,万一施工时落灰就不好了。苏晴,你等会儿跟我去文化馆收拾。”
“好嘞!”苏晴赶紧记下,又掏出个小本子,“还有个事儿,昨天有个老教授打电话,说想来给咱们做老手艺讲座,讲编簸箕和磨面的历史,问咱们下周有空没?”
“当然有空!”赵爷爷一下子站直了,“正好让施工队也听听,知道这些老物件的来历,干活才更上心。”
这时巷口传来三轮车的声音,张叔骑着车过来了,车斗里装着几根粗壮的枣木。“你们快看我砍的枣木!”张叔跳下车,拍着木头说,“这是后山最粗的一棵,年轮都有三十年了,跟当年老周用的磨轴一模一样。”
林晚走过去摸了摸枣木,纹理确实细密坚硬:“张叔,您这眼光真准!施工队说换磨轴得找老木匠,您认识靠谱的吗?”
“找老陈啊!”张叔不假思索地说,“他爹当年跟我一起学过木工,修老物件最有经验。我昨天给他打电话了,他说今天就过来看看。”
话音刚落,一个背着工具箱的老头就走进了巷口,手里还拿着个旧刨子。“老张,我来了!”老头嗓门洪亮,看见磨盘眼睛一亮,“这磨盘可是好东西,当年我爹还帮老周修过呢。”
“陈师傅,您可算来了!”赵爷爷迎上去,指着磨轴,“您看看这轴,磨得都细了,得换根新的枣木,还得保留原来的榫卯结构。”
陈师傅蹲下来,用手摸了摸磨轴,又拿出卷尺量了量:“放心,保准跟原来的一模一样。这榫卯得用老法子凿,机器做的没那股劲儿。”他打开工具箱,拿出个旧凿子,“你看这凿子,还是我爹传下来的,当年凿过老周的磨轴。”
林晚和苏晴收拾文化馆的时候,发现展柜里多了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个银质的小勺子,勺柄上刻着“阿秀”两个字。“这是谁放的?”苏晴疑惑地问。
林晚拿起勺子,忽然想起周爷爷日记里的话:“阿秀给我打了个银勺子,说喝麦仁粥不烫嘴。”她赶紧拿出日记翻到那一页,果然画着个一模一样的勺子。“肯定是周慧寄来的!”林晚眼睛一亮,“她上次说还有些小物件没找到,没想到这么快就寄来了。”
苏晴赶紧拿出相机拍照:“这勺子得单独放个展盒,跟槐花碗摆在一起,正好凑齐周爷爷和周奶奶的物件。”
两人抱着老物件往李家院走,刚进门就闻到了炸酱面的香味。奶奶正站在灶台前下面,锅里的面条翻滚着,冒着热气。“小林,小晴,快来吃碗面!”奶奶笑着招手,“用新磨的细面做的,给你们加了点槐花酱。”
林晚放下手里的布包,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鲜美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太香了!奶奶,您这手艺跟周奶奶比谁厉害?”
奶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当年阿秀的槐花酱才叫绝!她总说,酱里得加刚开的槐花,腌七天七夜才够味。我这都是跟她学的。”她从碗柜里拿出个陶罐,“这就是她当年腌酱的罐子,你看上面的花纹,还是她亲手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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