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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茶事案 第6章 御前斗茶展锋芒

作者:仙鹤一只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26 04:14:03

宫灯初上,蒙蒙细雨如烟似雾,笼罩着禁苑深处。雨水顺着琉璃瓦当滴落,在汉白玉石阶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发出单调而清冷的声响。

赵令渊跟在张怀民身后,步履沉稳地行走在湿滑的青石宫道上。

两侧朱红宫墙高耸入夜,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息,琉璃瓦在宫灯映照下泛着幽冷的微光,整座皇城如同一头蛰伏在雨夜中的庞然巨兽,静谧中透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官家今夜心绪不佳。”张怀民忽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雨声掩盖,“西夏再度犯边,延州急报,早朝为此事争执了足足三个时辰,不欢而散。”

赵令渊微微挑眉:“所以此时召晚辈入宫制茶……是为了替官家解忧?”

“是为了试毒。”张怀民脚步不停,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三日之内,已有四位号称技艺绝伦的茶师,因进献之茶被验出‘不妥’,此刻正待在大理寺狱中候审。赵公子,你好自为之。”

赵令渊闻言,非但不惧,反而唇角微扬,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张大人煞费苦心带我入此局中,难道不是早已备好了一顶‘替罪羊’的帽子,只等时机一到,便扣在晚辈头上?”

张怀民终于停住脚步,在雨丝风片中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赵令渊一眼,目光复杂难辨:“我若当真有心害你,今日清晨,王推官带人围你小院时,我便不会现身。”

“那大人是为何?”赵令渊直视着他,不闪不避。

“因为我欠刘淳风一条命。”张怀民转回身,望向雨幕深处那灯火通明的巍峨殿宇,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涩意,“他死前一日,曾以密信传于我,信中言道,若他遭遇不测,普天之下,唯有一个名叫赵令渊的市井闲人,能破此死局,揭开真相。”

赵令渊骤然怔住,心湖如同被投入一块巨石——刘淳风竟早已预料到自己会死?甚至还提前指定了自己这个穿越而来的“闲人”作为破局之人?这背后,究竟还隐藏着多少未知的算计与秘密?

垂拱殿侧厅,灯火通明,暖意融融,与殿外的凄风冷雨恍若两个世界。馥郁的茶香氤氲弥漫,却压不住空气中那根无形的、紧绷的弦。

赵令渊依礼跪坐在一方锦缎蒲团之上,面前紫檀木案上,陈列着一套极尽奢华的御用茶具——釉色奇幻莫测的建窑曜变天目盏,胎骨莹润如月的钧窑月白执壶,甚至连量取茶末的茶则,都是以金丝楠木镂刻而成,奢华内敛,无一不彰显着皇家的极致尊贵与品味。

他的对面,同样跪坐着三位衣冠楚楚、神色倨傲的茶师,皆是汴京城内颇负盛名的人物,此刻正或明或暗地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目光中充满了审视与不屑。

一位面白无须、嗓音尖细的主事太监立于御榻之侧,朗声宣布:“今日茶会,规矩简单。四位各献一味新茶,由官家亲口品评。优者,自有厚赏;劣者……”他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诸人,加重了语气,“……严惩不贷!”

最后四个字,如同冰锥,刺入每个人的耳中。

精致的龙涎香从瑞兽香炉中袅袅升起,帘幕之后,隐约可见一道明黄身影慵懒地倚在软榻之上,左右宫人垂首屏息,侍立两旁,整个侧厅落针可闻,气氛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第一位茶师深吸一口气,上前献茶,茶汤金黄透亮,热气蒸腾间竟似有龙形虚影浮动,名曰“瑞龙翔天”;第二位茶师紧随其后,所献之茶白毫密披,如雪覆青峰,清香冷冽,取名“雪顶含翠”。

帘幕后的官家皆只浅尝一口,便微微摆手,示意撤下,未置一词,令人摸不清喜怒。

第三位茶师明显紧张,强自镇定,奉上一盏色泽深浓近乎墨黑的茶汤,声音微颤:“启禀陛下,此乃小人秘制‘墨香千秋’,选用十年陈普洱之王,混合南海极品沉香木粉,文火慢焙而成,饮之可安神定惊,延年……”

话未说完,帘后忽然传来一声冰冷不耐的斥责:“朕还没到要靠药汤来安神定惊的年纪!”

那茶师吓得魂飞魄散,顿时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立刻被两名无声上前的侍卫拖了下去,下场不言而喻。

终于,轮到了赵令渊。

他却并不急着动手点茶,反而从容不迫地整理了一下衣袖,朝着帘幕方向微微躬身,朗声问道:“敢问陛下,今日是想品‘人之茶’,还是想饮‘天之茶’?”

此问一出,满场皆寂!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连那几位原本倨傲的茶师也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帘幕之后沉默了片刻,似乎被这突兀的问题勾起了兴趣,传来一个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哦?何为人之茶?何为天之茶?你且说来。”

“人之茶,工巧极致,取悦口舌,侍奉权贵,然终流于俗套;天之茶,道法自然,滋养神魂,沟通天地,然缥缈难寻。”赵令渊不卑不亢,取出那只质朴的白玉小罐,“晚辈今日所献之茶,恰介于人天之间,取其平衡——名曰‘真相’。”

他不再多言,开始动手。碾茶、温盏、投茶、注水……动作如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仿佛不是在点茶,而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当沸水冲入盏中,茶雾蒸腾而起的刹那,竟凝成一朵栩栩如生的兰花状云气,盘旋于盏口之上,久久不散!

“咦?”帘后传来一声轻讶,那明黄身影似乎忍不住坐直了些,“此茶何名?”

“此茶本是山野之物,晚辈取名‘野兰香’。”赵令渊双手将曜变天目盏奉给上前接茶的太监,目光却穿透帘幕,声音清晰,“但今日,在此殿中,它名为——‘照妖镜’。”

茶汤呈入帘后,色泽碧清,宛如一泓初融的春水。

官家接过茶盏,并未立刻饮用,而是先细嗅其香,但觉一股清幽冷冽、却又生机勃勃的兰花香直沁心脾,精神不由为之一振。他轻啜一口,茶汤滑过舌尖,鲜爽凛冽,回味甘醇绵长,仿佛能洗涤胸中块垒。官家倏然动容,忍不住赞道:“这茶……竟似有生命活气一般!”

赵令渊躬身道:“好茶如明镜,能照见品饮者之本心。请陛下连饮三口,再看盏底之变化。”

官家依言而行。三口茶尽,他低头看向盏底,赫然发现盏底原本变幻莫测的曜变釉彩,此刻竟凝聚成一幅微缩而清晰的水墨画——正是雨夜汴河,波涛汹涌,一艘乌篷官船半沉水中,船底三个巨大的破洞清晰可见!

“这……这是曜变天目盏的窑变效果?”官家震惊莫名,声音都提高了几分,“你如何能控制窑变图案?!”

“非是控制,而是引导。”赵令渊神色平静,又取过另一只天目盏,缓缓注入第二泡茶汤,“茶汤成分、水温高低、注水手法,皆会与盏壁蕴含的丰富矿物元素发生微妙反应,随温度渐次变化而呈现不同图案。而图案所显之内容——”

他忽然抬起头,目光如电,直射帘幕之后:“取决于所沏之茶中,是否掺入了害人之物!比如……阿芙蓉膏!”

“哐当!”

帘后骤然传来一声茶盏失手落地的碎裂脆响!

官家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无比,带着凛冽的杀意:“你说什么?阿芙蓉膏?!”

赵令渊毫不迟疑,立刻从怀中取出那饼从汴河底起出的毒茶,当众掰碎,投入另一把壶中:“请陛下容晚辈现场演示——此茶饼,正是日前沉船案中‘失窃’的龙团胜雪之一!”

沸水冲下,众人屏息凝神。只见那茶汤竟迅速泛起一种诡异妖艳的紫红色!而倒入曜变天目盏后,盏底窑变产生的图案不再是山水舟船,而是变成一张张扭曲痛苦、嘶吼挣扎的人脸,狰狞可怖,骇人心魄!

“阿芙蓉膏遇高热会显现异色,并与这天目盏中铁、钴等矿物元素剧烈反应,催化窑变走向,显化其阴毒本性!”赵令渊高举茶盏,声音朗朗,响彻殿宇,“那三百饼所谓被调包的贡茶,实则皆被掺入了此等邪物!有人欲借陛下之口,行毒害控制之实!其心可诛!”

满殿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和殿外淅沥的雨声。

突然!

一道凌厉的寒光毫无征兆地从殿梁阴影处疾射而下,直取赵令渊后心要害!

“小心!”一直密切留意四周的张怀民惊呼一声,猛地将赵令渊推开!

“噗——”

淬毒的短箭深深扎入张怀民肩头,鲜血瞬间染红了他青色的官袍!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梁上跃下,手中短刃闪着蓝光,竟不是冲向赵令渊,而是直扑龙榻方向!

“有刺客!护驾!快护驾!”

侍卫们这才如梦初醒,惊怒吼叫着蜂拥而上,刀光剑影顿时将那道黑影团团围住。

混乱之中,赵令渊却死死盯住那刺客执刀的右手——其虎口之处,赫然纹着三枚青黑色的、外圆内方的铜钱图案!

三钱局杀手!他们竟敢潜入大内行刺!

那刺客身手极为矫健,招式狠辣,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数把长刀架住,制服在地。然而,就在侍卫欲将其押下时,他头颅猛地一歪,嘴角溢出一股黑血,已然咬碎了口中预藏的毒囊,顷刻间气绝身亡。

官家面色铁青,看也未看那刺客尸体,目光死死盯在案上那饼毒茶和两只呈现出天壤之别图案的茶盏上,久久不语,殿内气氛降至冰点。

张怀民忍痛让随行太医简单包扎了伤口,便跪奏道:“陛下,赵公子冒险查案,还发现了此物——”他自怀中取出那本从茶库得来的三钱局雇凶名册,由内侍呈上。

官家接过名册,快速翻阅,看着上面一笔笔冰冷的交易记录,脸色越来越沉。忽然,他冷笑一声,声音寒彻骨髓:“三百两,杀朕的茶焙师;二百两,沉朕的漕船……朕的命官,朕的漕运,在这些人眼里,竟如此廉价?!”

盛怒之下,他猛地将名册摔于地上:“查!给朕一查到底!凡涉案者,无论牵涉何人,绝不姑息!”

“陛下且慢!”赵令渊却在此刻开口,他躬身道,“陛下,沉船案之重点,或许并非在杀人,而在藏茶。”

他取出那片用绢帕小心包裹的、从汴河淤泥中找到的鲜绿茶青:“臣怀疑,有人提前将已掺入阿芙蓉膏的毒茶密封沉入河底,打算待风波平息、众人视线转移之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出进献。而刘淳风正是无意中发现了这个藏茶的秘密,才招致杀身之祸。”

“既是要进献,为何非要如此大费周章,沉入河底?”官家蹙眉,眼中锐光闪烁。

“因为阿芙蓉膏性态特殊,需持续处于低温湿润、且隔绝光线空气的环境下方能保持其毒性不致过快消散。”赵令渊冷静解释,“汴河河底水温常年恒定,深厚淤泥层能完美隔绝光线与空气,正是储藏此物的绝佳地点。且据臣所知,汴河漕运例行大规模疏浚,乃是三年一次。他们算准了这个时间——本打算待明年开春例行疏浚之前,再将毒茶起出,进献入宫。时间绰绰有余。”

官家目光如炬,重新审视着赵令渊:“你对这阿芙蓉膏的特性、对这藏匿手段,似乎……颇为熟稔?”

赵令渊心道:我在现代禁毒博物馆做志愿者时,见过的各种藏毒伎俩比这花样多多了。

嘴上却恭敬答道:“不过是家中杂书偶有记载,晚辈闲来无事翻看过一些,略知皮毛,让陛下见笑了。”

一场本该风雅闲适的品茶茶会,竟惊心动魄地演变成一场弑君未遂的滔天大案。

官家当即下旨,查封茶焙局,缉拿所有相关官吏,严加审讯。

赵令渊却趁此机会,上前一步,躬身请旨:“陛下,案情虽已明朗,然幕后主使尚未揪出。此人能驱动三钱局,渗透茶焙局,甚至可能染指禁宫,能量非同小可。可否容晚辈戴罪立功,一试身手?三日之内,必给陛下一个交代,揪出那藏于幕后的黑手。”

官家打量他许久,目光深邃,仿佛要将他彻底看透,良久,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好,朕便给你这个机会。但你若失败,便是同党,与那些逆贼同罪。”

“若侥幸成功呢?”赵令渊抬头问道。

“朕许你一个愿望。”官家淡淡道,“金银爵禄,只要不过分,皆可。”

赵令渊再次深深躬身,声音清晰而坚定:“晚辈别无他求。只求陛下能明察秋毫,还兰苑茶坊一个清白名声,使蒙冤者昭雪,使忠良技艺得以传承。更求陛下允诺,自此之后,天下爱茶之人,无论贵贱,皆可凭心品茗,自在欢喜,不再受这等阴谋污秽之事侵扰。”

帘幕之后沉默了良久,只闻灯花轻轻爆开的细微噼啪声。最终,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准奏。”

出宫之时,夜雨已歇,云破月来,清冷的银辉洒在湿漉漉的宫道之上,泛着幽光。

张怀民肩头裹着厚厚的白布,血迹仍隐约可见,他与赵令渊并肩而行,沉默片刻,终是忍不住问道:“你本可借此良机,求取官爵,或是厚赏,从此平步青云,为何只求为兰苑平反,求这虚无缥缈的‘自在品茗’?”

赵令渊望着远处被宫墙切割开的一线夜空,那里疏星点点,自由而遥远,他微微一笑,答道:“因为我真的,就只是个闲人。”

“而一个闲人最想要的,不过是……”

他顿了顿,轻声道:

“能安心喝一盏好茶的清净罢了。”

忽然,一枚尾羽漆黑的短箭破空而来,带着尖锐的啸音,“笃”地一声,精准地钉在二人身旁的朱红宫门之上!箭杆因余劲而微微颤动。

箭尾处,系着一封折叠好的短信。信封之上,清晰地画着三枚刺眼的铜钱图案,下面写着一行字:

“赵公子,游戏,才刚刚开始。”

张怀民警惕地环顾四周,迅速取下箭矢,拆开信件。只看了一眼,他脸色骤然大变——

信上只有一句简短的话:

“苏砚青在我们手上。想要他活命,明日午时,独赴茶仙局旧址。勿报官,勿带人。”

赵令渊看着那行字,握紧的拳头因用力而指节发白,但很快,他又缓缓松开,脸上看不出丝毫惊慌,反而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他转向神色紧张的张怀民,语气平静得可怕:“劳烦张大人,设法给他们传句话——”

“告诉他们,明日午时,赵某定然准时赴约。”

“并且,我会为他们准备一份‘大礼’。”

“一份他们绝对意想不到、也绝对不想收到的‘厚礼’。”

夜风拂过,吹动他额前的碎发,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宫灯映照下明灭不定,仿佛映照着千年不熄的茶火,沉静,却蕴藏着足以焚尽一切阴谋诡计的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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