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风水师 第9章 快递惊魂

地下七层解剖室的空气，在青鳞尸体眼眶中那两点幽绿光芒稳定亮起的瞬间，彻底凝固了。时间仿佛被拉长、扭曲。陈主任的厉喝被掐断在防护面罩里，化为无声的嗬嗬声。法医们如同被无形的冰霜冻结在原地，只有护目镜后惊恐放大的瞳孔暴露着内心的滔天巨浪。高清摄像头忠实地捕捉着这惊悚一幕，通过被甲骨文弹幕洪流半淹没的屏幕，传递到观察窗外的李镇河眼中，也传递到昆仑市青龙胡同四合院书房里李添一面前的全息模型上。

那两点绿芒，冰冷、怨毒，带着一种非人的、纯粹观察般的漠然，缓缓扫过解剖室内每一个僵硬的身影。没有愤怒，没有咆哮，只有一种令人骨髓结冰的审视。覆盖着狰狞青铜面具的尸体，胸膛被剖开，刻满深褐色甲骨文的内脏暴露在无影灯惨白的光线下，构成一幅亵渎神魔的禁忌图景。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唯有眼眶中的绿光，证明着某种“运行”已被激活。

“呃…咯…”

又是一声轻微的、如同生锈金属摩擦的呻吟，从青铜面具下传来。尸体交叠在胸前的、那只被李添一触碰过手腕金属环的右手，极其缓慢、带着令人牙酸的滞涩感，抬起了一根食指！

指尖，正对着解剖室天花板角落，那组被甲骨文弹幕洪流强行劫持、猩红指示灯疯狂闪烁的高清摄像头阵列！

嗡——！！！

仿佛接收到了无形的指令，那组摄像头猛地一震！镜头焦距自动调整，发出细微的机械转动声，所有的镜头，瞬间放弃了多角度拍摄，齐刷刷地对准了——解剖台上青鳞尸体那被剖开的、刻满甲骨文的胸腔内部！

紧接着，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密密麻麻、如同活物般寄生在尸体内脏和骨骼上的深褐色甲骨文字符，在镜头聚焦的瞬间，如同被注入了生命！字符的线条开始微微扭曲、蠕动，如同亿万只沉睡的微小虫豸被唤醒！深褐色的“颜料”仿佛拥有了流动性，沿着刻蚀的笔画缓缓流淌、汇聚！

“它们…在动？！” 一名年轻法医终于承受不住这超越认知的恐怖，失声尖叫，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器械架，哐当巨响在死寂的解剖室里格外刺耳！

没人顾得上他。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两点幽绿的“视线”，都死死锁定在尸体胸腔内部。

只见那些蠕动的深褐色甲骨文，如同受到某种指令的蚁群，正疯狂地向着心脏后方、脊柱附近汇聚！那里，正是之前扫描发现的、刻着简体中文警告「小心 2045 年 快递员」、「重启次数：8」、「mt-1024 状态：休眠中」的区域！

深褐色的“流质”字符如同潮水般淹没了那几行简体字，并在其上方重新组合、凝聚！在无数高清摄像头和惊恐目光的注视下，那些流动的深褐色物质，最终汇聚、凝固成了三个巨大、扭曲、散发着浓郁不祥气息的甲骨文字符！

每一个字符都如同用凝固的污血书写，笔画虬结盘绕，充满了原始的蛮荒与诅咒之力！

「虱」

「瘟」

「祭」

虱瘟祭！

这三个由尸体内部甲骨文“活化”凝聚而成的大字，如同三道来自幽冥的血色判词，烙印在青鳞敞开的胸腔深处，在无影灯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幽光！

就在这三个血字成型的刹那！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从尸体刻满字符的肺部深处传来！

紧接着，一股极其淡薄、近乎肉眼不可见的灰黑色雾气，如同被压抑了千万年的毒瘴，猛地从肺部那些微小的肺泡刻痕、从心脏血管的甲骨文缝隙、甚至从骨骼的骨髓腔里…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这雾气并非气态，而是由无数极其微小、纳米级别的、闪烁着金属冷光的…黑色颗粒构成！它们细小到如同尘埃，却拥有着诡异的活性，在空气中悬浮、飘散、迅速弥漫！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污染，光线都发生了细微的扭曲！

“不好！是…是气溶胶传播物！高活性未知微粒！！” 陈主任目眦欲裂，防护面罩下的脸瞬间煞白如纸！他几乎是咆哮着下令：“最高级生化隔离！立刻启动穹顶级密封！负压系统最大功率！所有人员一级防护！！” 凄厉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地下七层！厚重的合金隔离门发出沉重的轰鸣，开始缓缓降下！强大的负压系统发出怪兽般的嘶吼，试图将弥散的黑色颗粒强行抽离！

然而，太迟了！

那股从青鳞尸体内部喷涌而出的、由纳米级黑色颗粒构成的灰黑色雾气，在负压形成前，已经有一部分，极其诡异地穿透了解剖室原本密闭的空气循环过滤系统，如同拥有智能的活物，顺着通风管道的缝隙，无声无息地…向上逸散！

昆仑基地的防护是顶级的，但它的设计，从未考虑过要防御一种来自尸体内部、由活化甲骨文“召唤”出的、介于物质与能量之间的纳米级“蛊虫”！

几乎在灰黑色雾气从青鳞胸腔喷出的同一时刻。

青龙胡同，四合院。

书房里，李添一面前的全息投影屏上，那由能量波动构建的青鳞尸体模型，其胸腔位置猛地爆发出一片刺目的、代表极度危险生物污染的猩红警报！模型内部，无数细小的、代表纳米颗粒的红点，正疯狂地模拟着扩散路径！

“瘟…瘟疫！”李添一失声低吼，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猛地从轮椅上站起，失明的双眼“看”向四合院的天井方向！在他的感知里，整个四合院原本在重建后勉强恢复的、由“玉带环腰”浅局聚拢的温和生气，此刻正被一股突如其来的、阴冷污秽的气息蛮横地侵入、污染！那气息…正是从昆仑基地方向，顺着地脉，顺着某种无形的“物流通道”，渗透而来！速度极快！

“美婷！”李添一跌跌撞撞冲出书房，朝着天井嘶喊，“闭户！封窗！别出来！”

天井里，刘美婷正坐在石凳上，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温热的逆鳞胎记。听到李添一凄厉的喊声，她愕然抬头。就在抬头的瞬间，她看到几缕极其淡薄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灰黑色“烟尘”，如同拥有生命般，正从天井上方的四方天空，无声无息地飘落下来！它们轻盈地落在青石板上，落在鱼缸水面，落在她素色的围裙上…

下一秒！

“啊——！”一声尖锐到变形的惨叫，猛地从隔壁院落传来！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如同瘟疫爆发的号角！哭喊声、呕吐声、东西砸碎的混乱声响，瞬间打破了胡同清晨劫后余生的宁静！

刘美婷只觉得裸露在外的颈部和手背皮肤，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麻痒感！她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白皙的手背上，几点针尖大小、边缘清晰的暗红色斑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斑点中心微微凸起，细看之下，那凸起的纹理…赫然是极其微缩的龙鳞形状！

龙鳞状疱疹！和青鳞尸体脖颈上的一模一样！

瘟疫！源自昆仑基地地下七层那具诡异“快递”尸体的瘟疫，以超越物理限制的方式，已然降临！

恐慌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在昆仑市尚未从重建中恢复元气的肌体上，迅猛扩散！

各大医院急诊室在短短几小时内被挤爆。症状高度一致：初期皮肤出现针尖状暗红斑点，迅速扩大、凸起，形成边缘清晰、中心覆盖着细密半透明鳞片的疱疹，伴随剧烈麻痒和低烧。短短数小时，疱疹开始溃烂，流出黄绿色粘稠脓液，脓液接触空气后迅速凝结成黑色硬痂，散发出与青鳞尸体类似的、混合了土腥与金属锈蚀的恶臭！患者高烧不退，意识模糊，皮肤溃烂处如同被无数细小毒虫噬咬，痛苦哀嚎声响彻病房！

疾控中心和紧急成立的专家组焦头烂额。病原体未知！传播途径不明（空气？接触？水源？似乎都有！但实验室检测结果一片混乱！脓液样本在电子显微镜下，除了观察到大量坏死细胞和常见菌群，竟然还发现了微量的…青铜锈蚀颗粒和无法解析的类甲骨文能量残留？！现代医学的框架，在这诡异的瘟疫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官方紧急通告，将疫情定性为“新型高传染性病毒疹”，呼吁民众居家隔离，佩戴口罩，勤消毒。但恐慌的浪潮已经无法遏制。超市货架被抢购一空，街道再次变得空旷死寂，只剩下救护车凄厉的鸣笛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恐惧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溃烂皮肤的恶臭。

李添一将自己反锁在书房。四合院门窗紧闭，缝隙用浸透符水的棉布死死封住。刘美婷手背和颈侧的疱疹虽然暂时被李添一用家传的守陵人止血符配合烈酒暂时压制住蔓延趋势，但低烧和麻痒感持续折磨着她。李镇河被紧急征召，配合国安和专家组行动，额心的疤痕时刻灼痛，提醒着他瘟疫源头那冰冷的目光。

李添一盘膝坐在轮椅前的地板上，面前摊开着一张巨大的昆仑市及周边区域的卫星地图。地图并非普通版本，而是用朱砂、特制墨汁和…刘美婷指尖挤出的、混合了符咒能量的几滴淡金色母乳，精心绘制而成。地图上，城市的主要街道、河流、山峦走向被清晰地勾勒出来，更关键的是，用秘传风水堪舆术标注出的地脉气穴节点、生气流转通道、以及…此刻正被瘟疫污秽之气淤塞侵蚀的“病煞位”。

他的指尖蘸着混合了母乳的朱砂墨，在地图上缓缓移动、勾勒。失明的双眼紧闭，全部心神沉浸在地脉气机的感知中。在他的“视野”里，整座城市如同一个巨大的、病入膏肓的生命体。原本如同银色溪流般在特定通道中温和流淌的生气（地脉能量），此刻正被无数股从地底深处渗透上来的、粘稠污秽的灰黑色气流蛮横地截断、污染！这些污秽气流的源头，如同巨大的、散发着恶臭的墨团，在地图上清晰地标注出来——正是昆仑基地的位置！而污秽之气扩散的路径…并非完全无序！它们正沿着城市重建后新铺设的、四通八达的…物流主干道和大型快递转运中心的方位，如同毒蛇般快速蔓延！

“物流…快递…通道…”李添一喃喃自语，指尖的朱砂点在一个巨大的、位于城市西郊新建的“寰球速递”超级转运中心的位置。这里是污秽之气汇聚的另一个节点，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泵出毒液的黑色心脏！瘟疫的传播，借助了现代物流网络的“气脉”？！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刘美婷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了进来，脸色苍白，手背上贴着浸透草药的纱布，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将汤药放在李添一手边，目光落在那张散发着淡淡奶香和朱砂气息的地图上。

“添一，”她的声音有些虚弱，却带着一种母亲般的沉静，“我感觉…它在‘呼唤’。”

“什么？”李添一猛地睁开空洞的眼睛，“什么在呼唤？”

刘美婷没有直接回答，她走到窗边，隔着被符布封死的玻璃，望向外面死寂的、被瘟疫阴影笼罩的城市夜空。她缓缓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轻轻按在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又缓缓移到颈间温热的逆鳞胎记处。

“这里…还有这里…”她轻声道，仿佛在倾听体内两个微弱却同步的心跳，“它们在…共振。和外面那些…痛苦的气息…也在共振。很乱，很痛苦…但有一种…奇怪的‘秩序’，像…像快递单上的条形码，被强行打乱了…”

条形码？秩序？李添一心中剧震！他猛地想起青鳞尸体胃里取出的那个青铜U盘，想起屏幕上“昆仑物流·内部监控”的字样！这瘟疫的传播，难道真的被某种冰冷的“物流程序”所操控？！

仿佛为了印证刘美婷那玄妙的感知和李添一可怕的猜想——

呜——！！！

一阵低沉、压抑、如同亿万只毒蜂同时振翅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从城市各个角落响起，穿透紧闭的门窗，狠狠钻进每一个尚未被瘟疫击倒的人的耳膜！

李添一和刘美婷同时扑到窗边，扯开符布一角，向外望去。

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瞬间头皮发麻，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冻结！

只见昆仑市污浊的夜空中，无数闪烁着金属冷光的、纳米级的黑色颗粒——正是构成瘟疫的“蛊虫”——正从千家万户的窗户缝隙、通风口、甚至下水道出口，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

它们并非无序地飘散。

这些亿万万计的、细如尘埃的黑色蛊虫，在某种无形意志的精准操控下，如同最训练有素的士兵，正以惊人的速度在高空汇聚、排列、组合！

它们在空中飞舞、穿梭，带起一道道细微的、冰冷的金属流光。流光交织、编织，渐渐勾勒出巨大无朋的、横亘整个夜空的…立体字样！

那字体并非甲骨文，也非现代简体中文。而是…现代商业社会最普遍、最深入人心的符号之一——快递公司的标准Logo字体！巨大、醒目、充满了冰冷的商业效率感！

灰黑色、由无数致命蛊虫构成的巨大字体，在昆仑市绝望的夜空下，清晰地拼写出四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顺」

「丰」

「次」

「日」

「达」

「顺丰次日达」！

由亿万万纳米级瘟疫蛊虫组成的、横跨夜空的巨大霓虹广告！

这荒诞、恐怖、冰冷到极致的视觉奇观，如同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目睹此景的幸存者心头！它无声地宣告着：这场席卷全城的死亡瘟疫，并非天灾，而是…一场精准投递的“快递”！一场由“昆仑物流”发起、经由现代物流网络气脉扩散、最终以夜空为幕布签收确认的…“次日达”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