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门口那口敞开的“青铜棺”和里面躺着的、穿着顺风快递工装、覆着狰狞西周面具的青鳞尸体,像一块巨大的、散发着不祥寒气的磁石,牢牢吸住了初春稀薄的暖意。空气中那股混合着土腥、尸蜡和金属锈蚀的冰冷气味,顽固地盘踞在砖缝瓦隙之间,挥之不去。李添一僵立在原地,指尖残留着触碰青铜面具边缘时那股阴冷怨毒的气息,以及尸体手腕内侧那个冰冷金属环的坚硬触感。那一声微弱的“啪嗒”轻响,如同一个不祥的开关被拨动,面具眼眶深处转瞬即逝的幽绿光芒,像毒蛇的信子舔舐过他的神经。
“昆仑物流…” 他失明的双眼“看”着尸体左胸口袋上那四个冰冷的刺绣方块字,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这绝非终点,而是某个庞大、冰冷、跨越轮回的物流体系投递来的第一份“通知单”。代收的尸费已付,签收确认已毕,下一步呢?这具被标记、被“快递”回来的尸体,究竟是谁的棋子?又是谁的祭品?
“爸!这…这东西不能留在这里!”李镇河的声音带着强压的惊悸和厌恶。他额心的疤痕隐隐作痛,天眼残存的感知力能清晰地“听”到从那尸体内部散发出的、非生非死的诡异“运行”感,如同一个被强行休眠的精密仪器,随时可能被唤醒。他更担心的是身边脸色苍白、捂着颈间胎记的刘美婷,那浓重的尸气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
“联系局里。”李添一的声音异常沙哑,带着一种被寒冰浸透的疲惫,“走特殊通道,直接送昆仑基地地下七层解剖室。最高防护等级,全程监控,所有接触人员签署最高级保密协议。告诉陈主任,这不是普通的尸体…这是‘昆仑物流’寄来的‘货’。” 他强调着“货”字,语气沉重。
李镇河立刻掏出加密手机,手指飞快地操作。刘美婷则强忍着不适,找来一块巨大的、厚实的防雨帆布,准备先将那敞开的“棺材”盖上。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冰冷的木箱边缘时,李添一猛地出声:“别碰!离它远点!”
刘美婷的手僵在半空。
李添一“听”到了。当刘美婷靠近那木箱时,覆盖在青鳞尸体脸上的青铜面具,其空洞的眼眶深处,似乎又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一丝难以察觉的、带着某种“渴求”意味的阴冷气息锁定了她颈间的胎记位置!那具尸体…或者说,尸体内部的东西,对刘美婷的气息有着诡异的“反应”!
运送过程在高度保密和紧张中进行。国安局的特制运尸车低调而迅速地驶离了青龙胡同,留下四合院门口一片狼藉和挥之不去的阴寒。李添一拒绝了同行,他需要留在家里,用另一种方式“看”着这场即将开始的、对“昆仑物流”第一份“签收物”的“验货”。李镇河作为天眼载体(尽管已残)和直接接触者,被要求全程参与。刘美婷则被李添一近乎强硬地留在家中,由两名便衣女特工“保护”起来——名为保护,实为隔离。李添一无法解释那种源自血脉直觉的强烈不安,青鳞尸体对刘美婷气息的异常“反应”,像一根冰冷的刺扎在他心头。
昆仑基地,地下七层。这里与其说是解剖室,不如说是一个高度现代化的生物/异常收容研究综合体。银灰色的合金墙壁泛着冷光,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过滤着每一丝可能外泄的气息。巨大的无影灯将中央解剖台照得亮如白昼,纤尘不染。穿着全套密封防护服、戴着特制护目镜的法医团队早已严阵以待。为首的陈主任是个头发花白、面容严肃刻板的老者,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鹰,此刻正紧盯着缓缓被机械臂从特制密封箱中转移到解剖台上的“货物”。
青鳞的尸体被小心地放置好。那身陈旧的顺风快递工装,那覆盖整个面部的狰狞青铜面具,脖颈处暗紫色的龙鳞状疱疹,以及尸体本身散发出的那种混合了古老与冰冷的非人气息,让见惯了各种离奇死亡现场的资深法医们,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
李镇河站在观察隔离窗外,额心的疤痕在无影灯的强光下显得更加狰狞。他通过加密频道与解剖室内部保持通讯。李添一则坐在家中书房的轮椅上,面前是一块特制的、连接着解剖室多角度高清摄像头的全息投影屏。失明的双眼“看”着屏幕上由能量波动和声波反馈构建的立体模型,感受着那来自地底深处的、被层层合金和防护隔离的冰冷死寂。
“开始记录。编号K-001,来源特殊,初步判定为…古代与现代特征异常混合体。”陈主任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器传来,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首先,外部特征记录。面部覆盖物,青铜材质,初步断代西周早期,纹饰风格与昆仑墟新出土‘镇河’器群部分纹饰有高度相似性。面具与面部皮肤结合异常紧密,边缘有疑似生物性融合迹象…注意,尝试无损移除。”
一名助手小心翼翼地将特制的、带有微型激光切割和负压吸附功能的工具臂靠近青铜面具边缘。就在工具尖端即将触碰到面具与皮肤结合处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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