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的巨爪撕裂了废弃车间的穹顶,带着上苍震怒的威能,狠狠攫下!惨白的光芒吞噬了一切,视野被剥夺,耳膜被巨响碾碎,整个世界仿佛在毁灭的强光中分崩离析!
刘美婷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灼热的巨浪狠狠撞在后背上!身体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狂暴地掀飞出去!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她在半空中徒劳地挥舞着手臂,保温杯早已脱手飞出,残余的温热乳汁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的金线,瞬间被肆虐的雷光蒸发殆尽!
预想中砸落地面的剧痛并未传来。
一只有力而滚烫的手臂,如同钢铁铸就的桅杆,在她被冲击波抛飞的轨迹上,精准无比地拦腰箍住了她!巨大的惯性让两人一起向后踉跄翻滚,后背重重撞在冰冷坚硬、布满油污的车间承重柱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呃!”刘美婷痛哼一声,感觉脊椎骨都要被撞散了架。但更让她窒息的是那瞬间灌入鼻腔的浓烈气息——硝烟、臭氧、还有一股极其熟悉的、混合着粉笔灰和廉价须后水的味道!
李添一(中年)!
他怎么会在这里?!
强光带来的致盲效果开始消退,眼前是翻腾不息的、呛人的灰白色烟尘。耳朵里依旧嗡嗡作响,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颅内振翅。刘美婷艰难地睁开刺痛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丈夫近在咫尺的脸。
那张平日里温和甚至有些书卷气的脸,此刻沾满了黑灰,镜片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瞳孔因极度的紧张和爆发后的虚脱而剧烈收缩着。他死死地抱着她,手臂如同铁箍,勒得她生疼,急促的喘息带着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额发上。
“美婷…美婷!说话!伤到哪里了?!”他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
刘美婷张了张嘴,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火辣辣地疼,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她只能用力地摇头,手指下意识地死死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巨大的冲击和恐惧让她浑身脱力,大脑一片空白。
目光越过丈夫的肩膀,望向雷击的中心——那片区域依旧被翻滚的烟尘笼罩,只能隐约看到粗大电缆断裂后垂落的电火花,如同垂死的毒蛇在抽搐。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和一种…极其怪异的、如同烤焦的蛇鳞混合着臭氧的刺鼻气味。
那个蛇尾分身…那个在雷光降临前,用人类婴孩般的声音向她哀求“别停”的怪物…在那种毁天灭地的能量下,绝无生还可能。
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如同冰冷的细流,悄然滑过刘美婷被恐惧和愤怒占据的心湖。是解脱?是遗憾?还是…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那个痛苦“蜕变”生命的…怜悯?这情绪转瞬即逝,被更深的寒意取代——蛇族!九条雾子!她们竟然能引动如此恐怖的天雷?!
“走!”李添一(中年)低吼一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不再追问,强忍着后背撞击的剧痛,半拖半抱着几乎虚脱的刘美婷,踉跄着向车间大门的方向冲去。他没有时间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当“程序”截获到刘美婷车辆驶向老轴承厂的信号时,他就知道要出大事!一路油门踩到底,闯了不知多少个红灯,才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
两人跌跌撞撞冲出三号车间巨大的门洞,冰冷的夜风带着铁锈味扑面而来,让刘美婷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瞬。她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车间深处那翻滚的烟尘中,似乎有暗紫色的光芒极其微弱地闪动了一下,随即彻底熄灭,如同最后一点余烬被寒风吹散。紧接着,是几声微弱的、如同老鼠濒死的“吱吱”声,随即也彻底沉寂下去。
那只哼唱摇篮曲的变异鼠…也完了。
李添一(中年)那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就停在阴影里。他将刘美婷塞进副驾驶,自己飞快地绕到驾驶位,发动引擎。车子如同受惊的野兽,猛地窜了出去,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迅速驶离这片如同巨大坟场般的废弃厂区。
车厢内一片死寂,只有引擎低沉的咆哮和两人粗重未平的喘息。刘美婷瘫在座椅里,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细微颤抖。她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还残留着乳汁余温的手掌,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雷击气浪灼伤的隐痛,以及…那个蛇尾分身最后哀求时,她心中那撕裂般的悸动。
“为什么…要去?”李添一(中年)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低沉,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没有看她,目光死死盯着前方被车灯撕裂的黑暗道路。
刘美婷闭上眼睛,疲惫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无法解释那瞬间近乎疯狂的冲动,无法描述那幻境与现实交织的撕裂感,更无法言说那个怪物最后哀求时在她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最终,她只是极其轻微地、带着一丝自嘲的苦涩,摇了摇头:“…想证明…我不是它们说的那样…”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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