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电视屏幕的幽蓝冷光,如同地狱的窥视孔,将变异鼠群扭曲的摇篮曲哼唱和白薇那无声的“妈妈”口型,死死钉在刘美婷溃散的意识里。她瘫软在地毯上,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怀中是惊恐哭嚎、小脸憋得通红的幼子。那尖细、扭曲、亵渎的旋律,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反复穿刺着她的耳膜,搅动着她的脑髓,将她作为母亲最神圣的私密情感,践踏在污秽的泥泞之中。
巨大的恶心感和眩晕感如同黑色的潮水,一**冲击着她意识的堤岸。眼前发黑,世界在旋转,耳边只剩下幼子撕心裂肺的哭嚎和那来自屏幕的地狱摇篮曲混杂成的、令人崩溃的噪音。她死死咬着下唇,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才勉强维持住最后一丝清醒,没有彻底晕厥过去。
“美婷!”李添一(中年)如同被惊雷劈中,撞开书房门冲了出来。他只看了一眼亮着恐怖直播的电视屏幕和瘫软在地的妻子,脸上瞬间血色尽褪,取而代之的是火山喷发般的暴怒!他一个箭步冲到电视前,根本顾不上找遥控器,五指如钩,狠狠插进屏幕边缘的缝隙!
“滋啦——!!!”
刺耳的电流爆裂声伴随着屏幕玻璃的碎裂声猛然炸响!幽蓝的直播画面瞬间被无数疯狂闪烁的黑白雪花噪点吞噬!变异鼠群的哼唱和白薇冰冷的脸庞在雪花噪点中扭曲、破碎,最终彻底熄灭,只留下一片冒着青烟、布满蛛网裂痕的漆黑屏幕,和空气中弥漫的焦糊气味。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幼子因极度惊吓而愈发高亢的哭嚎。
李添一(中年)的手被碎裂的屏幕边缘划破,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毯上,晕开暗红的小点。他浑然不觉,转身冲到妻子身边,单膝跪地,颤抖着伸出手,想触碰她,却又怕加剧她的痛苦。
“美婷…看着我!看着我!没事了!那东西没了!”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安抚。
刘美婷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丈夫脸上。他镜片后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却也盛满了深不见底的恐惧——为她,为孩子。这份恐惧,像一根细微的针,刺破了她被愤怒和恶心填满的混沌。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泪水混合着冷汗汹涌而下。
“她…它们…用我的…歌…”她破碎地挤出几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像在泣血,“…给那些…怪物…”
李添一(中年)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揉碎。他明白了。那亵渎的摇篮曲。这比任何物理伤害都更恶毒,这是对灵魂最深处圣所的玷污。他猛地将妻儿紧紧拥入怀中,用尽全身力气,仿佛要将她们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用身体筑起一道隔绝所有污秽的墙。
“没事了…没事了…”他一遍遍重复着,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在说服她,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它们会付出代价…我发誓…血债血偿!”
接下来的几天,家彻底变成了戒备森严的堡垒。窗户紧闭,厚重的窗帘终日低垂,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迅捷家政”的人又来过一次,悄无声息地更换了那台被李添一(中年)徒手报废的电视,并在房屋各处安装了数个伪装巧妙的微型感应器和警报装置。空气净化器持续发出低沉的嗡鸣,过滤着每一丝可能存在的异味。幼子李添一(幼年)似乎也感应到了某种无形的庇护,哭闹减少了许多,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地依偎在母亲怀里,只是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依旧残留着一丝惊弓之鸟般的不安。
刘美婷沉默了许多。市政厅爆炸现场那“祭”字中的婴儿标签碎片,实验室直播里变异鼠群的亵渎摇篮曲,如同两道最深的烙印,烫在她的灵魂上。愤怒并未熄灭,反而在沉默中淬炼得更加冰冷、坚硬,如同深埋地底的玄冰。她不再轻易落泪,只是抱着孩子时,手臂收得格外紧,眼神深处沉淀着一种近乎金属的决绝。她开始有意识地感知自己身体里那股温热的暖流——那源自生命本源的哺育之力。它不再是单纯的生理现象,而是她手中唯一、也是最强大的武器。蛇族想要扭曲它?她偏要证明,这力量的本源,是创造,而非毁灭!
李添一(中年)则像一张拉满的弓,时刻紧绷。他与“程序”的联系更加频繁和隐秘,书房的门关着,里面传出的键盘敲击声如同密集的鼓点。他在调集资源,分析白薇可能的藏身之处,推演九条雾子在冷却塔设下的陷阱,以及…准备反击的手段。明晚子时,冷却塔,那将是最终对决的舞台。没有退路。
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被厚重的窗帘彻底隔绝。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光线柔和的落地灯。刘美婷刚喂饱了幼子,小家伙满足地在她怀里打着奶嗝,乌黑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灯罩上晃动的光影。难得的片刻宁静。
“嗡…”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不是电话,是加密信息提示音。来自李添一(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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