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惨白灯光下,消毒水的气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刘美婷坐在急诊科观察室的长椅上,怀里抱着终于哭累睡去的幼子。小家伙的眼角还挂着泪珠,长长的睫毛随着不安稳的睡眠不时颤动,仿佛梦里还在经历那场可怕的爆炸。她的后背和手臂上贴着几块纱布——那些被玻璃碎片划出的伤口并不深,但此刻在神经高度紧绷的状态下,每一处细小的疼痛都被无限放大,如同无数根烧红的细针在皮肤下缓慢游走。
三个小时了。从实验楼那场诡异的爆炸发生到现在,整整三个小时。消防车刺耳的警笛声、医护人员急促的脚步声、伤者痛苦的呻吟,还有走廊尽头那间临时充当新闻发布室的小会议室里,医院发言人面对记者连珠炮般提问时越来越沙哑的辩解声——初步判断是实验楼地下管道甲烷泄漏引发的意外爆炸……
甲烷泄漏?意外?
刘美婷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她亲眼看到那两个穿着深蓝制服、推着气瓶的蛇族成员!那种非人的、深渊般的眼神,她绝不会认错!这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袭击!但谁会相信她?一个抱着孩子、惊魂未定的年轻母亲,声称看到在医院制造爆炸?她会被当成惊吓过度的疯子,或者更糟——被那些潜伏在暗处的蛇族爪牙盯上。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吓得她浑身一颤。是李添一(中年)。屏幕上显示已经有十七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他。爆炸发生后,医院通讯一度瘫痪,现在信号才勉强恢复。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美婷?!谢天谢地!新闻说妇幼保健院爆炸,你和孩子——
我们没事,她打断丈夫连珠炮般的询问,声音压得极低,只是些皮外伤。添一,听着,这不是意外。我看到了那些人,就是上次在核电站附近——
别在电话里说!李添一(中年)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严肃,我马上到。待在人多的地方,别单独行动。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引擎声,他显然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通话结束,刘美婷盯着黑下去的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李添一(中年)的反应证实了她的猜测——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也许关于蛇族,也许关于那滴引发辐射警报的乳汁,也许关于玄圭昏迷前提到的离火冲煞甲辰劫难。这个认知本该让她安心,却反而像一块冰,沉甸甸地坠在胃里。她的丈夫,她以为再普通不过的中学物理老师,究竟卷入了怎样的漩涡?
37床家属?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站在观察室门口,手里拿着病历夹,孩子需要做个脑部CT排查震荡伤,请跟我来。
刘美婷条件反射般抱紧了熟睡的孩子,一种近乎本能的警惕让她浑身肌肉绷紧。这个护士——她会不会是蛇族的人?那场爆炸没能得手,现在他们要用更隐蔽的方式——
美婷!
熟悉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李添一(中年)气喘吁吁地跑来,额头上全是汗,眼镜歪歪斜斜地架在鼻梁上,衬衫领口因为跑得太急被扯开了一道口子。这副狼狈模样与他平日一丝不苟的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却让刘美婷瞬间红了眼眶。所有的猜疑、恐惧都在看到丈夫那张写满担忧的脸时土崩瓦解。
这位是?护士狐疑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我丈夫。刘美婷站起身,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李添一(中年)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面前,一把将她和孩子揽进怀里。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混合着粉笔灰和廉价须后水的气息,此刻成了世界上最令人安心的味道。
没事了,没事了……他在她耳边低声重复,温热的手掌轻轻抚过她的后背,却在触到那些纱布时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护士尴尬地咳嗽一声:CT室在二楼,现在人少不用排队,要现在过去吗?
李添一(中年)松开妻子,推了推眼镜,瞬间恢复了那个冷静理性的物理老师形象:谢谢,我们马上去。他接过妻子怀里的孩子,动作熟练得仿佛经常这么做,你先去处理下伤口,我带儿子做检查。
刘美婷想反对,但丈夫的眼神制止了她——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不容置疑的坚决,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某种进入警戒状态的猫科动物。她突然意识到,他是在支开她,好单独查看孩子的状况。也许是为了确认孩子是否受到了某种……非物理性的伤害?
二十分钟后,当刘美婷从处置室出来时,李添一(中年)已经抱着做完检查的孩子在走廊等她了。小家伙醒了,正抓着一根医院送的安抚奶嘴津津有味地吮吸,看起来并无大碍。
医生说一切正常,李添一(中年)轻声说,同时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塞进她手里,不过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刘美婷疑惑地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叠打印出来的网页截图。最上面一张是一个暗网拍卖页面的截图,黑色背景上血红色的字体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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