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铁牛的咆哮与亡灵军列的尖啸对撞湮灭的光芒,如同宇宙初开时的创世之光,将整个铁路线连同荒芜的田野彻底吞噬。没有震耳欲聋的物理爆炸声,只有一种空间被强行撕裂、物质被瞬间解构的、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无声湮灭!
光芒持续的时间仿佛永恒,又仿佛只有一瞬。
当那足以灼瞎视网膜的强光终于黯淡下去,视野重新恢复时,所有人都如同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胸膛。
眼前,是一片诡异的死寂。
那条承载了时空碰撞的铁轨,连同其下数十米长的路基,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大的勺子狠狠挖掉!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边缘光滑如镜的、散发着焦糊和硫磺气息的漆黑巨坑!坑壁的泥土和岩石呈现出高温熔融后迅速冷却的琉璃状光泽。
那列来自地狱的亡灵军列,连同那盏以信号灯为核心、燃烧着玄黄符光的镇河铁牛虚影,都已彻底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这个巨大、狰狞、如同大地伤疤般的深坑,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超越凡人想象的恐怖交锋。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味、熔融岩石的焦糊味,以及……一种淡淡的、如同焚烧过后的骨灰般的余烬气息。辐射尘消失了,连同那令人皮肤刺麻的异样感也一同被净化。天空呈现出一种劫后余生的、不正常的、铅灰色的死寂。
“额……额滴个亲娘咧……”刀疤老兵瘫坐在水泵房门口,手里的步枪早已掉在地上,他失神地望着那个巨大的深坑,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几个不成调的音节,“牛……牛把火车……给顶……顶回姥姥家了?”这带着巨大困惑和劫后余生茫然的黑色幽默,在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
老太婆抱着被巨响再次惊醒、哇哇大哭的婴儿,缩在水泵房最里面的角落,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纯粹的恐惧,连哄孩子的力气都没有了。两个汉子互相搀扶着,望着那深坑,面无人色。担架上,翠花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玄圭盘膝坐在距离深坑边缘不远的地方,背对着众人。他佝偻的身影在巨大的坑洞背景下显得异常渺小。他手中紧紧攥着那片裂纹形成二维码的龟甲,枯瘦的肩膀微微起伏着,似乎在刚才那场对抗中耗尽了心力。龟甲上,那代表“归墟”的裂纹边缘,此刻正闪烁着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幽蓝光晕,指向深坑的东南方向,仿佛在确认着那个锚标的方位。
李添一背靠着水泵房冰冷粗糙的砖墙,缓缓滑坐在地。重瞳视野里残留着符光与死光对撞的灼痕,带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巨大的精神消耗和体力透支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酸痛的肌肉。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战术包紧贴着心脏,里面怀表那冰冷的滴答声似乎微弱了一些,但依旧如同跗骨之蛆。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脚边。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面旗帜。
一面日本军旗,俗称“膏药旗”。白色的旗底正中,一个刺目的、如同凝固血块般的猩红圆日。旗帜不大,似乎是某种小部队的标识旗或手旗。旗面沾满了泥污、焦黑的痕迹和……大片大片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
李添一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起来了!在亡灵军列冲出时空裂缝、惨绿光柱笼罩众人的瞬间,他确实瞥见一节车厢的观察孔被撕裂,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中飞了出来!当时情况危急,他根本无暇细看!
这面旗……是从那列亡灵军列上掉下来的!
一股寒意瞬间顺着脊椎爬了上来。这沾染着无数亡魂怨气和时空错乱气息的秽物,竟然落到了自己脚边?
他厌恶地皱紧眉头,刚想一脚将这晦气的玩意儿踢开——
他的重瞳,在极度疲惫和高度警惕的状态下,本能地聚焦在了那面军旗的旗杆上!
那旗杆并非木质,而是一种深色的、带着金属质感的硬木(或者合金?),长度约一臂,顶端固定着旗帜。吸引李添一目光的,是旗杆靠近底端约三分之一处的一个极其细微的、环状的接缝!那接缝细如发丝,几乎与旗杆本身的木纹融为一体,若非重瞳的洞察力,绝难发现!
更诡异的是,在重瞳的视野下,那圈接缝内部,似乎并非实心!而是……中空的!并且,中空的部分,正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冰冷的、属于精密机械的能量波动!
有东西藏在旗杆里!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亡灵军列上掉下来的、藏着秘密的旗杆!
李添一强忍着身体的疲惫和内心的厌恶,俯身捡起了那面肮脏的军旗。入手沉重,旗杆的质感冰凉坚硬。他无视了那令人作呕的膏药图案和干涸的血污,手指精准地按在了那圈细微的接缝处。
触感冰凉坚硬。他尝试着用力旋转旗杆的上半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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