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魔两面 第7章 万魔渊深藏万古

手持那枚蕴含着天魔老祖意志的古老令牌，释天魔行走在万魔殿错综复杂的廊桥与腔道之中。所遇魔兵魔将，乃至一些低阶魔尊，在感知到令牌散发出的那丝至高无上的魔源气息时，无不神色剧变，慌忙退避行礼，不敢有丝毫阻拦。

令牌不仅代表着权限，更似乎能轻微调动魔域本源之力，所过之处，浓郁如实质的魔气竟主动分开，为他让出一条通路，甚至温顺地滋养着他的魔躯。右半身的魔元在这环境下欢欣雀跃，飞速增长。

根据令牌传来的一丝指引，他穿过层层禁制，最终来到了万魔殿最深处的一片奇异之地。

眼前并非预想中的深渊入口，而是一片扭曲破碎的空间。无数巨大的、如同伤疤般的空间裂隙遍布虚空，缓缓旋转，透露出后面令人心悸的混乱与死寂气息。这里魔气的精纯度达到了顶点，却也狂暴到了极致，其中甚至夹杂着一丝丝熟悉的……虚魇之力的残留气息！

这里便是万魔渊的入口。与其说是深渊，不如说是一片被恐怖力量反复撕扯、至今未能愈合的宇宙伤疤。

一块断裂的黑色石碑矗立在最前方，上书三个以最原始魔文书就、淋漓着暗沉血痕的大字——万魔渊。碑文之下，还有一行小字警示：渊深无底，时空错乱，噬魂蚀道，魔祖止步。

释天魔能感觉到，那些空间裂隙之后，隐藏着大恐怖，也蕴含着大秘密。甚至连他眉心的混沌莲印都微微震颤，传来既渴望又警惕的复杂感应。

他没有犹豫，选定一道最为巨大、气息也最为古老沉凝的空间裂隙，一步踏入。

天旋地转！

并非简单的空间传送，而是仿佛跌入了一条由混乱时空法则和无数破碎记忆碎片组成的湍急河流。无数光怪陆离的景象冲击着他的感知：有庞大到星辰般的魔骸在漂浮，有辉煌佛国崩塌湮灭的刹那，有无法形容的恐怖存在在黑暗中互相吞噬，甚至还有……不属于这个纪元的、奇异科技造物的残骸一闪而过！

更有一股无形无质的力量，试图侵蚀他的神魂，扭曲他的认知，这正是碑文所警示的“噬魂蚀道”。若非他修成混沌佛魔力，神魂兼具佛之定力与魔之坚韧，更悟得“非空非有”之境，恐怕瞬间就会迷失自我，道基受损。

不知在时空乱流中颠簸了多久，他猛地感觉脚下一实，落在了一片相对稳定的陆地上。

眼前景象，让他这历经十万八千年风雨的佛尊魔头，也为之震撼。

这里仿佛是某个庞大到无法想象的世界破碎后残留的核心碎片。大地是暗红色的，如同凝固的血液，散落着无数奇形怪状的巨大骸骨，有些骸骨散发的气息，竟比他在外界感知到的魔祖还要恐怖！

远处，断裂的山脉如同利剑刺向昏暗的天空，天空中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永恒旋转的、色彩诡异的混沌旋涡，投下令人不安的光晕。

空气中弥漫着苍凉、古老、死寂的气息，魔气、灵气、乃至虚魇之力以及其他完全无法辨识的能量残余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度危险的能量风暴，偶尔席卷而过，威力足以撕碎寻常魔尊。

这里就是万魔渊底层？果然是一处绝凶之地。

释天魔小心翼翼地将神念扩散开去，立刻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制，神念仅能覆盖方圆百里。但他依旧感知到了一些东西。

他身形一动，避开一道肆虐的能量风暴，来到一片巨大的、如同琉璃化般的平原。平原上，残留着恐怖的战斗痕迹，一道掌印，绵延千里，掌印边缘至今残留着精纯的佛光与一种暴虐魔气相互侵蚀的气息，仿佛一场佛魔大战就发生在此，且过去了无尽岁月，痕迹依旧不灭。

在掌印中心，他发现了一块焦黑的碎片，似金非金，似木非木，上面残留着微弱的波动。他以混沌佛魔力包裹手掌，将其拾起。

瞬间，一段残缺不全的信息涌入脑海：

“……劫至……灵山崩……万佛寂……魔主亦陨……为何……不甘……‘源海’……归墟……”

信息断断续续，充满绝望与不甘，似乎来自某个陨落在此的极致强者。

释天魔心神震动。“灵山崩？万佛寂？”这指的是须弥山？难道在某个不可知的古老纪元，佛门也曾遭遇过大劫？甚至连魔主也一同陨落？

“源海”？“归墟”？这些又是什么？

他继续探索。在一具肋骨折断、如同山脉般的巨大魔骸胸腔内，他发现了一座简陋的、以骸骨本身魔纹构筑的庇护所。里面有一具盘膝而坐的人类骸骨，骸骨晶莹如玉，竟散发着纯正的道家仙气，但其眉心却有一个被魔气洞穿的伤口。

骸骨面前，以指力刻着一篇残缺的功法，竟是试图将道家金丹与魔族不灭魔核相结合的疯狂设想！旁边还有遗言：

“玄门已碎，道途皆断……魔亦非路……唯纳万法，或有一线……惜遭魔噬……后来者……慎之……”

又一位试图走融合之路的先驱者，却功败垂成。

释天魔沉默，对着骸骨微微一礼。同为探路者，能于此地见到前辈遗泽，虽死亦值得尊敬。

他继续前行，看到了更多不可思议的景象和遗迹：有以星辰布阵的残局，有吟唱着诡异圣歌的天使残翼，甚至有科技文明探索多元宇宙留下的、已被魔气腐蚀的母舰残骸……

这一切都表明，在无比久远的过去，曾有无数文明、无数体系的强者降临或陨落于此，万魔渊仿佛是一个埋葬了无数纪元秘密的坟墓！

最终，他在一面光滑如镜、高达万丈的黑色断崖前停下。

断崖上，并非自然形成，而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刻痕！那是无数种不同的文字、符文、乃至精神印记留下的信息！从最原始的魔文、神文、妖文，到完全无法理解的奇异符号，层层叠叠，覆盖了整面断崖。

有些刻痕古老到气息近乎消散，有些则相对“新鲜”。

释天魔凝神看去，以佛魔智慧解读那些他能理解的部分。

“洪荒历三千劫，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吾族举族飞升，遇阻于此，尽殁……” “禁忌之名不可言！它们来了！一切都将归于虚魇！” “源海潮汐将至，纪元轮回不可避免，超脱之路在何方？” “吾于寂灭中得见一线生机，佛魔非终点，混沌亦非源……答案在……” 最后一句似乎被强行抹去，留下令人心悸的空白。

释天魔站立在这面堪称“万古留言壁”的断崖前，心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万魔渊，根本不是什么魔域禁地，它更像是一个古往今来、无数寻求超脱或遭遇劫难的强者们最终汇聚、留下警示与猜测的“信息碑林”！

而所有这些信息，都指向了几个关键词：量劫、虚魇、源海、归墟、纪元轮回、超脱……

幕后黑手“虚魇”的存在，似乎远比天魔老祖描述的更加古老和恐怖！而佛魔之争，在这浩渺的纪元长河与宇宙真相面前，显得何其渺小！

他伸出手，轻轻触摸着那冰冷的、承载了无数绝望与希望的断崖。

就在他的指尖接触断崖的瞬间，他眉心混沌莲印猛地灼热！

下一刻，整面断崖上那无数古老的刻痕，仿佛被同时激活，无数混乱、破碎、庞杂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宇宙星河，疯狂地涌入他的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