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魔两面 第6章 万魔殿中见老祖

血戟魔尊的话语在冥河上空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老祖要见你。”

百骸魔尊与魅心魔尊闻言，虽神色各异，却都收敛了几分气焰，显然对那位“老祖”敬畏至极。

释天魔混沌色的眼眸微微闪动。他感知到那丝缠绕在三位魔尊身上的古老魔念印记微微发烫，传来一股隐晦的牵引之力。拒绝？此刻并非与整个魔域高层为敌的时机。且他对那位能统御如此多魔尊的“老祖”，以及其见自己的目的，也存有探究之心。

“带路。”他吐出两个字，神色依旧平静。

血戟魔尊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干脆有些意外，但并未多言。他座下的蝎尾麒麟兽低吼一声，调转方向。百骸与魅心二位魔尊一左一右，隐隐呈夹峙之势。

释天魔恍若未觉，一步踏出，便轻松跟上三位魔尊的速度，与他们并肩而行，周身那非佛非魔的混沌气息让身旁三位正统魔尊都感到一丝隐隐的不适与压迫。

一路无话。

穿越了无数险恶的魔域地貌：咆哮的血海、骨山堆积的荒原、吞噬光线的幽暗森林……越是深入，魔气越发精纯浓烈，但也更加狂暴混乱。寻常魔物至此，恐早已被这环境同化或撕碎。

最终，他们抵达了一片浩瀚无垠的黑色大陆。大陆中央，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与狰狞的宫殿群矗立着。宫殿并非砖石砌成，而是由无数巨大的、仍在蠕动的恐怖魔怪躯体纠缠、凝固而成！它们的眼珠化作窗户，利齿形成门扉，血管成为廊桥，不断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

万魔殿！

这里魔气的精纯度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甚至凝结成了黑色的魔元液滴，从宫殿的“屋檐”滴落。无数强大的魔兵魔将在其间巡逻，魔尊的气息也不时隐现。

血戟魔尊三人于此也显得恭敬了许多，速度放缓。

释天魔目光扫过这片魔域核心之地，左眼佛慧悄然分析着此地法则，右眼魔瞳则贪婪地吸收着精纯魔元，体内混沌佛魔力自行运转，竟比在外界活跃数倍。此地虽极恶，却也是修炼魔功的无上宝地。

他们穿过由两尊千眼千臂魔像守卫的巨口大门，进入了万魔殿主殿。

殿内景象更是骇人。穹顶是无尽的旋转魔云，脚下是翻滚的熔岩血池，池中浸泡着无数挣扎哀嚎的魔魂。一根根巨大的骸骨柱支撑天地，骸骨上刻满了古老的魔道符文。大殿两侧，影影绰绰站立着数十道气息强横的身影，皆乃魔尊级强者，此刻纷纷投来审视、好奇、敌意交织的目光，聚焦在释天魔这个“异类”身上。

大殿最深处，是一片无尽的黑暗。黑暗中，隐约可见一尊庞大到无法想象的轮廓，仿佛与整个魔域融为一体。仅仅是无意识散发的威压，就让殿内所有魔尊感到心悸，如同面对天地之威。

那便是天魔老祖？或者说，是其一个化身或投影？

“老祖，人已带到。”血戟魔尊单膝跪地，恭敬道。百骸与魅心也紧随其后跪下。

殿内所有魔尊同时躬身行礼。

唯有释天魔，依旧站立如松，平静地望向那片深邃黑暗。他的姿态顿时引来了两侧魔尊们不满的低哼和威压试探，但那威压靠近他周身，便被混沌气息悄然化去。

黑暗中，两点猩红的光芒缓缓亮起，如同两轮血月。那是一位古老存在的眼眸。

一道宏大、混沌、仿佛亿万魔魂齐声低语的声音在整个大殿回荡，直接响在每一个生灵的神魂最深处：

“释天魔……佛心堕，魔胎种。于冥河畔，斩冥獒，抗‘虚魇之力’……汝，很有趣。”

声音平淡，却蕴含着洞穿一切的魔力。

释天魔心神微凛，对方不仅知道他的来历，竟似乎认得那灰色诡力的名称——虚魇之力！

“虚魇之力？”他抓住关键词，直接反问，“那是什么？”

黑暗中的存在似乎并未因他的无礼而动怒，血月般的眼眸微微闪烁：“那是啃噬宇宙根基的蛀虫，是量劫的显化，是一切存在的对立面。它们……不属于三界五行，甚至不属于我们所知的任何纪元。”

老祖的话语，揭开了冰山一角，却让整个万魔殿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压抑。许多魔尊面露疑惑与惊惧，显然也是第一次听闻。

“它们为何袭击我？”释天魔再问。

“因为汝特殊。”老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佛魔同体，混沌初成。汝之存在本身，就是对现有规则的挑战，或许……也对‘它们’的计划构成了变数。它们容不得变数。”

释天魔沉默片刻，消化着这惊人的信息。幕后黑手名为“虚魇”，与量劫相关，视他为变数而欲清除。

“老祖见我，又所为何事？”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招揽？清除？还是……合作？”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无数魔尊觉得此子太过狂妄，竟敢与老祖谈“合作”？

黑暗中的存在却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

“清除？若欲清除，汝进不了万魔殿。招揽？汝之心志，岂甘人下？”

血月眼眸凝视着释天魔，仿佛要看穿他的一切。

“本祖只需汝知晓，九幽魔域，并非汝之敌。至少在‘虚魇’面前，不是。”

“汝可在此修行，阅魔典，甚至……去那‘万魔渊’最底层，寻找汝想要的答案——关于力量，关于纪元，关于……汝自身。”

“待汝觉得足够强大时，离开亦可。只需记住，真正的战场，不在佛魔之间。”

话音落下，一枚缠绕着原始魔纹的黑色令牌自黑暗中飞出，悬浮于释天魔面前。令牌上刻着一个古老的“魔”字，却散发着包容一切的浩瀚意蕴。

“此令予汝，魔域之大，绝大部分禁地，皆可去得。”

释天魔接过令牌，触手冰凉，其内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权限与力量。他深深望了一眼那片深邃黑暗。

这位天魔老祖的格局与目的，远超他的预料。并非简单的利用或敌视，而是一种更深远的……投资？或者说，是面对共同威胁时的一种默许与放任？

“多谢。”

他收起令牌，不再多言，转身便向殿外走去。两侧魔尊纷纷让路，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得到老祖亲自接见并赐予权限的“异类”。

走出万魔殿，感受着魔域核心之地磅礴的能量，释天魔知道，他在九幽魔域的修行，即将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

万魔渊最底层？那里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

而老祖最后那句“真正的战场，不在佛魔之间”，又究竟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