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的话音落下,整个林苑有一瞬间的寂静。风吹过旗幡,猎猎作响。
那北漠骑士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传闻中的废物世子敢站出来,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讥讽:“你?就凭你?”
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嗤笑声。王伦等人更是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赵珩能感觉到自己的腿肚子在微微发抖,后背沁出冷汗。他知道自己是在螳臂当车,但刚才那一刻,看到那北漠人用那种眼神打量沈芷萱,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等他反应过来时,话已经说出了口。
沈芷萱在他身后,看不清表情,但赵珩能感觉到一道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背上,带着一丝……讶异?
“怎么?不敢?”北漠骑士见赵珩不说话,气焰更盛,用马鞭指着赵珩,“若是怕了,就让你女人出来!我们北漠勇士,最喜欢和厉害的角色过招!”
这话已是极尽羞辱。大渝这边不少官员的脸色都沉了下来,但碍于北漠使团,不好发作。
皇帝坐在高台上,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赵珩骑虎难下,血往头上涌。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中飞快转动。硬拼骑射,他必输无疑,只会自取其辱。必须想个办法……
有了!
他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容,对着那北漠骑士拱了拱手:“阁下骑射精湛,赵某佩服。不过,光是射死靶子,未免有些无趣。不若我们换个玩法?”
北漠骑士挑眉:“哦?什么玩法?”
赵珩指了指林苑边缘那些被驱赶出来、惊慌奔跑的鹿和兔子:“今日既是秋狩,何必拘泥于场地?不如你我各带一壶箭,进入林中,以一炷香为限,谁猎得的猎物多,谁便胜出。如何?”
这叫祸水东引,也是缓兵之计。林中地形复杂,变数多,他或许能凭借这三日被沈芷萱摔打出来的、勉强灵活一点的身手,以及前世对山林的一点模糊记忆(毕竟秋猎也曾是皇家传统),周旋一番。就算输了,也比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秒杀来得体面些。
北漠骑士显然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闻言不屑地哼了一声:“就依你!不过,光是比猎物多少,赌注未免太小家子气!”
“阁下想赌什么?”赵珩心提了起来。
北漠骑士目光淫邪地扫过沈芷萱,舔了舔嘴唇:“若我赢了,就让你的女人,陪我喝一杯酒!”
哗——!
人群一阵骚动!这已不是挑衅,而是**裸的侮辱!大渝官员们脸色铁青,连皇帝的眼神都冷了几分。
赵珩的血瞬间冲到了头顶,怒火烧光了他最后一丝理智和恐惧!他可以忍受别人嘲笑他废物,但绝不能容忍有人如此轻侮沈芷萱!哪怕她只是个冰块,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放肆!”赵珩厉声喝道,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却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气势,“内子乃朝廷命妇,岂容你如此亵渎!要赌可以!若你输了,就跪下来,为你刚才的狂言,向本世子和在场的所有大渝人士,磕头赔罪!”
他这话一出,连沈芷萱都微微侧目,看向他紧绷的侧脸。
北漠骑士被赵珩突然爆发的气势慑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好!就按你说的!一炷香为限,林中狩猎!你若输了,哼!”
“击掌为誓!”赵珩上前一步,伸出手。
“啪!”两只手掌重重击在一起。
赌约成立!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内侍点燃了一炷香。
赵珩和那北漠骑士各自领了一壶箭,翻身上马。北漠骑士冷笑一声,一夹马腹,如同离弦之箭般率先冲入了密林。
赵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策马跟了进去。他能感觉到身后无数道目光,有担忧,有嘲讽,有冷漠,还有一道……冰冷的,却似乎带着某种力量的注视。
是沈芷萱。
进入林中,光线顿时暗了下来。树木参天,枝叶茂密,将外面的喧嚣隔绝开来。只能听到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马蹄和猎物奔跑的声音。
赵珩勒住马,没有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闯。他仔细观察着地面的痕迹、树枝的折断情况,判断猎物的踪迹和方向。这是前世为数不多的、关于狩猎的模糊记忆给他的启示。
他选择了一条看起来猎物足迹较多的路径,小心地策马前行,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弓箭握在手中,手心全是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香在外面燃烧,他在林中追逐。
很快,他发现了目标——一只受惊的麂子从灌木丛中窜出。赵珩心跳加速,连忙张弓搭箭。然而,马背的颠簸、内心的紧张,让他的手颤抖得厉害。箭矢歪歪斜斜地飞出去,擦着麂子的屁股钉在了树上。
麂子受惊,飞快地逃走了。
赵珩暗骂一声废物,继续寻找。
另一边,不断传来北漠骑士嚣张的呼喝声和箭矢破空声,显然收获颇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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