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歇,林子里的雾气却愈发浓重,像一层湿漉漉的纱,裹着“鬼见愁”林区的每一寸土地。杨涛踩着溪底的鹅卵石往回走,靴筒早已被冰冷的溪水浸透,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水流在靴子里晃荡,冻得脚踝发麻。他走在队伍最前面,猎刀已经收回鞘中,但右手始终按在刀柄上——方才制服王教授时的紧绷感还没散去,总觉得这雾蒙蒙的林子里,还藏着没露面的危险。
身后传来队员们押解王教授的脚步声,夹杂着王教授压抑的呜咽。这家伙被绑住双手后就没了方才的凶狠,一路走一路哭,一会儿说自己是一时糊涂,一会儿又求着队员们放他一马,那副模样,哪还有半点大学教授的体面。
“杨向导,前面就是咱们扎营的地方了。”负责开路的队员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雾气中隐约可见的帐篷轮廓。杨涛点点头,加快脚步往营地走。营地建在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上,四周用树干围了一圈简易的栅栏,中间搭着三顶绿色的帆布帐篷,是科考队出发前统一配备的。此刻帐篷的门帘都拉着,显然是留守的队员听到了动静,正躲在里面观察。
“是我们,开门。”杨涛朝着帐篷喊了一声,声音穿透雾气,传到帐篷里。没过多久,中间那顶帐篷的门帘被掀开,留守的队员老张探出头来,看到杨涛和队员们,还有被押着的王教授,顿时瞪大了眼睛:“杨向导,你们……这是找到王教授了?小李呢?”
提到小李,队员们的脸色都沉了下来。杨涛拍了拍老张的肩膀,语气沉重:“小李他……没了。被王教授杀了,还把他采集的云南蓝果树标本给偷走了。”
“什么?”老张的眼睛瞬间红了,他和小李是同一个研究所的,平时关系最好,这次出来还特意跟小李约好,回去后一起喝酒。他猛地看向王教授,眼神里满是愤怒,若不是被身边的队员拉住,差点就冲上去揍人。
“先把人带进去,看好了。”杨涛指了指旁边的小帐篷,“老张,你去烧点热水,大家淋了一路雨,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另外,把小李的东西整理一下,等出去了,好给他家人送回去。”
老张点点头,抹了把眼泪,转身去烧水。队员们把王教授押进小帐篷,又在帐篷门口守了两个人,才各自回到自己的帐篷换衣服。杨涛没急着换衣服,他走到中间的帐篷里,把从王教授那里缴获的标本盒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的云南蓝果树标本保存得很好,叶片还是新鲜的绿色,根部裹着一层湿润的苔藓,显然是小李精心处理过的。
杨涛看着标本,心里一阵难受。小李才二十五岁,刚从大学毕业没多久,这次是第一次参加野外科考,出发前还兴奋地跟他说,一定要找到云南蓝果树,为研究这种濒危植物贡献自己的力量。可谁能想到,他竟然会为了保护这份标本,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杨向导,水烧好了。”老张端着一个搪瓷缸走进来,里面装满了热气腾腾的水。杨涛接过搪瓷缸,双手捧着,感受着热水传来的温度,冻得发麻的手指终于有了点知觉。他喝了一口热水,看向老张:“老张,你跟王教授在一个研究所待过,你觉得他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张坐在杨涛对面的折叠椅上,皱着眉头想了想:“王教授啊,平时看着挺温和的,对学生也挺好,就是……有点太看重名利了。前几年有个评职称的机会,他为了能评上教授,跟另一个老师争得面红耳赤,最后还找了领导送礼,才好不容易评上的。这次出来找云南蓝果树,他也跟我说过,要是能找到这种标本,就能在国际期刊上发表论文,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拿到国外大学的邀请,去国外发展。”
杨涛点点头,这倒跟王教授方才说的话对上了。看来王教授早就有把标本带出去的想法,小李的阻拦,不过是点燃了他的杀心。“他有没有跟你提过,他跟国外的什么人联系过?”杨涛追问。
老张摇了摇头:“没提过具体的人,就是偶尔会说,国外有几个研究机构很看重他的研究,还给他发过邮件,邀请他去做学术交流。我当时还觉得他挺厉害的,现在想来,那些人恐怕就是冲着咱们国家的珍稀植物来的。”
杨涛放下搪瓷缸,站起身:“走,咱们去会会他。既然他能跟国外的人联系上,肯定知道更多的事情。咱们得从他嘴里问出来,不然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来打这些珍稀植物的主意。”
两人走到小帐篷门口,守在门口的队员看到他们,连忙让开位置。杨涛掀开帐篷门帘走进去,帐篷里空间狭小,只有一张折叠床和一个背包,王教授被绑在折叠床上,看到杨涛进来,身体不由自主地缩了缩,眼神里满是恐惧。
“王教授,咱们聊聊吧。”杨涛拉过一张小马扎坐在王教授对面,语气平静,“你跟国外的人联系多久了?他们是谁?为什么要让你偷云南蓝果树的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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