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三带着手下狼狈逃离后,百货大楼后街恢复了平静,只留下几片被踩碎的腊肉残渣和歪倒的货箱。夕阳的余晖将杨涛和小李的影子拉得很长,刚才那场冲突引来的围观者早已散去,但空气中仍弥漫着一种紧张后的寂静。
小李一边收拾着所剩无几的货物,一边忍不住频频看向杨涛,眼神里既有后怕也有敬佩。
“杨老板,您刚才那几下子,简直跟电影里的武打明星一样!”小李终于忍不住开口,“那几个混混看着那么壮实,结果在您手里连两分钟都撑不住。”
杨涛把最后一个空木箱叠好,语气平静:“在山里打猎久了,总要有点防身的本事。这些人就是欺软怕硬,你越退缩,他们越嚣张。”
话虽如此,杨涛心里却清楚,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赵老三离开时那怨毒的眼神告诉他,这只是一场更长斗争的开始。
“小李,今天的事不要对外人多说。”杨涛嘱咐道,“尤其是和供销社的合作,这是咱们目前最重要的渠道,不能受影响。”
“我明白,杨老板。”小李连忙点头,“不过那个赵老三会不会再来找麻烦?我听说他在这一带有点势力,好像跟工商局的李局长有点关系。”
杨涛眼神微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做的是正经生意,不怕他们耍手段。”
话虽如此,回县城的路上,杨涛一直在思考对策。他前世经营公司时,也遇到过竞争对手的不正当手段,但八十年代的黔东南,法治尚不健全,许多事情处理起来更加棘手。
抵达县城时,天已完全黑了。杨涛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黔山源”的加工坊——一处租来的带院子的平房。院子里晾晒着正在风干的腊肉,屋内几个工人正在加班赶制腊肠。
“杨哥,您回来了!”负责管理加工坊的王大山迎了上来,“今天供销社的张主任派人来通知,让咱们明天上午十点前把货送到。”
杨涛点点头:“都准备好了吗?”
“腊肉都备齐了,就是药酒还差五十斤,今晚加把劲应该能赶出来。”王大山说着,压低声音,“不过今天下午有几个生面孔在咱们加工坊附近转悠,我问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说是路过的,但我看不像。”
杨涛心头一沉——对方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加强晚上的看守,轮班值夜。”杨涛吩咐道,“从今天起,进出加工坊的陌生人都要登记,特别是来谈合作的,一定要核实身份。”
王大山神色严肃起来:“杨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有些人不愿意看咱们做大。”杨涛简短地说,“小心点总没错。”
回到家时,已是晚上九点多。杨涛轻手轻脚地推开院门,却见父母屋里的灯还亮着。他正要回自己屋,母亲李秀兰推门走了出来。
“涛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李秀兰关切地问,“吃饭了吗?灶上还热着红薯粥。”
“在凯里吃过了。”杨涛心里一暖,“妈,你们怎么还没睡?”
“你爸担心你呢。”李秀兰压低声音,“今天下午,你姐从婆家捎来口信,说她婆家那边有人打听咱们家的事,问得可详细了,连你每天去哪、见什么人都问。”
杨涛眼神一凛:“姐没说是什么人打听的吗?”
“说是邻村的两个生面孔,给了她婆家邻居小孩几块糖,套了不少话。”李秀兰忧心忡忡,“涛子,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什么人了?”
这时,杨老根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脸上满是忧虑:“涛子,咱们家现在日子刚好过点,你可千万别惹事啊。那些人问东问西的,我看着不像是好人。”
看着父母担心的面容,杨涛心里涌起一阵愧疚。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些:“爸,妈,你们别担心,就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搞的小动作。咱们现在做的都是正经买卖,不怕他们查。”
“真是生意上的事?”杨老根半信半疑。
“真的。”杨涛点头,“今天供销社还跟咱们签了订单,要把咱们的腊肉和药酒放到十个乡镇的供销社卖呢。要是生意不正经,人家国家单位能跟咱们合作吗?”
听到这话,老两口的脸色才缓和了些。
“那就好,那就好。”李秀兰连连点头,“咱们做人做事都得对得起良心,违法乱纪的事可不能干。”
安抚好父母,杨涛回到自己的小屋。躺在硬板床上,他望着天花板,思绪纷乱。从穿越至今不过半年多时间,他从一个全村唾弃的二流子,变成了小有名气的“黔山源”老板,这期间付出的努力和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现在生意刚有起色,就引来了豺狼虎豹。赵老三不过是个马前卒,背后那个李局长才是真正的威胁。在这个改革开放初期的年代,权力与市场的边界模糊不清,一个县局的局长,足以掐死他这样刚刚萌芽的个体企业。
“得提前做准备。”杨涛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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