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三国路 第158章 初平大朝

初平元年九月十八（公元190年11月2日），并州晋阳城。征西将军府正堂（今并州牧府）庄严肃穆，深青色的帷幕低垂，王康端坐主位，玄甲外罩猩红大氅，征西将军节钺分列左右。堂下，以程昱、陈宫为首，八曹掾属、四监监正、四院（崇文、招贤、讲武、理番）主事、军情司主官、九郡太守、诸军校尉济济一堂。秋收方毕，仓廪新实，这是并州九郡归一、开府建制后的首次大朝，亦是砥定北疆、展望天下的关键节点。

军情司主官程昱率先出列，手捧数卷密报，声音沉凝，为这场大朝揭开天下动荡的序幕：

“禀州牧！初平元年，天下板荡，军情司八月、九月《天下要情月报》汇总如下：

司隶：董卓坐镇长安，暴虐愈甚。诛杀袁绍叔父太傅袁隗及在京袁氏满门，筑郿坞积谷，僭越礼制。

关东：讨董联军名存实亡！孙坚孤军深入，于阳人败胡轸、吕布，威震洛阳。然袁术嫉其功，断其粮草。孙坚含愤回师鲁阳，责问袁术，联盟裂隙难弥。兖州刘岱袭杀东郡桥瑁，袁绍巧取豪夺韩馥冀州，自领州牧！曹操收拢残兵，屯于东郡，招贤纳士，羽翼渐丰。袁术据南阳，与刘表争荆北。关东诸侯，攻伐兼并之局已成！

幽冀：公孙瓒与刘虞矛盾激化，塞外乌桓、鲜卑乘机寇边。黑山张燕肆虐太行，侵扰郡县。

荆扬：刘表得蒯越、蔡瑁之助，渐稳荆州。扬州刺史陈温暗弱，吴郡严白虎、会稽王朗等各据一方。

益凉：刘焉割据益州，闭塞道路。凉州马腾、韩遂与董卓时战时和，羌乱不息。”

程昱语毕，堂内一片沉寂。董卓暴虐，关东混战，州郡割据，汉室名存实亡的乱世图景，在军情司冰冷的情报中展现无遗。王康目光扫过众人：“此天下大势，诸位当深铭于心。并州欲安，必自强不息！”

户曹掾崔琰（字季珪）肃然捧册：

“初平元年秋，并州九郡在册户籍人口，总计一百零八万七千六百余口！”声音清晰洪亮：

朔方郡：汉民十四万二千口，归化胡民五万八千口。新增多为河套新垦吸引之北地流民。

五原郡：汉民十二万八千口，归化胡民四万五千口。新增多为屯田军眷属及归化胡户。

云中郡：汉民九万五千口，归化胡民六万三千口。新增多来自定襄、雁门归化部众安置。

定襄郡：汉民八万口（新附为主），归化胡民四万二千口（新安置）。

西河郡：汉民十五万口（含大量解救及安置者），归化胡民五万五千口。

上郡：汉民十一万口（新附安置），归化胡民三万二千口。

太原郡：汉民十九万五千口（州治腹心，增长显着），归化胡民二万口。

上党郡：汉民十二万口，归化胡民二万五千口。

雁门郡：汉民八万二千口，归化胡民四万口（边郡胡汉杂居）。

苦役营丁壮：二十三万五千口（含上郡新俘），分隶五郡苦役校尉，未入民籍。最早五万将于明岁秋后归化。

总计汉民：七十一万五千口；归化胡民：三十八万二千口。并州九郡，已成北疆最大生聚之地！”

仓曹掾周平（字公衡）紧随其后：

“托州牧洪福，今岁风调雨顺，九郡官屯、民田皆获丰稔！官仓储粟麦，总计二百四十五万石！肉干储备十五万斤！盐储九万石！府库钱帛积至三亿一千万钱！足支军民并苦役两年有余，根基深固！”

金曹掾徐岳（字公河）奏报：

“盐铁专卖、边市互市岁入激增。雁门、云中边市，以茶帛易鲜卑、匈奴牛羊马匹，获利丰厚。府库钱帛充盈，军器监、牧监、工曹用度可足额支应。”

工曹掾马钧言简意赅：

“九郡二十余城，主体城防、官署、驰道已竣。今岁主成：贯通朔方-晋阳主干驰道；太原引汾水灌渠三条，增溉田七万顷；试制‘翻车’（龙骨水车）十架，高地汲水成效显着。”

兵曹掾赵俨持籍册，声若洪钟：

“全军兵籍在册，总计十八万二千有奇！”

可战之兵：战兵六营（陷阵、中垒、虎贲、靖武、奋武、义武），员额三万整；骑兵六营（骁骑、游骑、狼骑、胡骑、突骑、飞骑），合三万骑；辅兵营，两万三千人。此八万三千锐卒，乃我军锋镝！

守备之兵：九郡屯田军：朔方李丰一万、五原钱木一万、云中牵招一万一千、定襄贾逵一万二千、西河吴山一万三千、上郡郑川一万、上党田豫一万三千、太原国渊一万六千、雁门枣祗一万四千，总计十万九千人！专司戍边、屯垦、城防。

铁甲之备：军器监月产铁甲三百五十副如常，累库存一千八百副。依换装序列，战兵营长牌手已全员铁甲，长矛手换装六成。预计明年夏收前，六营战兵长矛手可全员铁甲！皮甲库存充足，新卒皆列装。”

牧曹掾张牧（字子育）与马监令韩暨同奏：

“官牧牛存栏十九万头，羊一百三十五万只！战马（肩高四尺二寸上）三万八千匹！驮马驽马十万五千匹！雁门新苑已立，专育良驹，年增战马六千可期！”

法曹掾苏则：

“《朔五律》推行九郡，讼案年减六成。今岁增派法曹吏至新定边郡，尤重胡汉律令宣教。”

吏曹掾陈宫（兼）：

“九郡文职、县吏总计三千七百余员，考课档案齐备。今岁铨选，尤重边郡干才拔擢及崇文馆学子实授。”

礼曹掾孙乾：

“秋祭山川、英烈祠大典已成。与南匈奴余部、鲜卑素利等部交涉，边市渐稳，冲突锐减。”

矿监监正孙墨（字子砚）：

“九郡矿场六十二处，月供铁料九万斤、铜两万斤！定襄新矿已增产，军器监用度无忧。”

盐监监正郑淳（字伯厚）：

“盐池月产三万石，行销畅通。‘垦畦浇晒’法于定襄新池大获成功，效增三成！”

军器监监正郑浑：

“月产如常：铁甲三百五十副、皮甲一千八百副、三棱矛头四千五百枚、横刀两千两百柄、强弓四百五十张、蹶张弩两百三十把、破甲箭簇十五万支！库存箭簇已逾三百万支！铁甲产能已达极限，新募匠户三百，正加紧培训。”

医监监正张仲景：

“九郡设医署七十处，颁《战场救护规程》，救死扶伤。去岁活民逾四万，今岁广培学徒，尤重疫病防治。”

崇文馆祭酒郭缊：

“郡县蒙学一百五十所，童子就学一万八千人。高阶班授业者千二百人。‘格物院’探究军械、农具改良，已有小成。”

招贤馆主事陈宫（兼）：

“去岁至今引才四百八十七人，以河北、河东、司隶士子为多。今岁颁《求贤令》至天下，重金延揽筑城、治水、算学、匠作专才。”

讲武堂祭酒（本期高顺）：

“年训军烈遗孤、良家子一千二百人。沙盘推演、步骑协同、城防攻守为要。毕业生择优补入各军为基层将佐。”

理番院院正王柔：

“归化胡民入籍、改汉姓者年增万两千户。胡童入蒙学逾九千。《胡汉通婚令》颁行，边境互市繁荣，柔远实边成效显着。”

诸司奏毕，数据详实，条理分明。并州九郡之筋骨血肉、钱粮甲兵，在这初平元年的秋日被清晰丈量。王康缓缓起身，玄甲与大氅在堂中投下威严的身影。

“并州新定，百业初兴，全赖诸公戮力同心！然砥柱中流，尤需锋刃所指！今论功行赏，以彰忠勤，以励将士！”王康声音朗朗，响彻州府：

“高顺！陷阵摧锋，功勋卓着！授破虏将军！”

“于禁！治军严整，壁垒森严！授平难将军！”

“赵云！铁骑纵横，威震边塞！授扬威将军！”

“张辽！奔袭如电，克定地方！授平寇将军！”

“张合！游骑断后，功在帷幄！授平虏将军！”

“王固！忠勇世家，累建功勋！授虎牙将军！”

“典韦！护主擎旗，忠贞无双！授虎威将军！”

“徐晃！转战南北，靖安地方！授安远将军！”

“吕岱！保障有力，功在辎辅！授辅军将军！”

九位将军踏前一步，单膝跪地，甲叶铿锵：“末将谢州牧隆恩！誓死效忠！”声震屋瓦。

“战兵诸营，砥柱中流！”王康续道，“虎贲、陷阵、中垒、靖武四营军司马，皆有封赏！望尔等，砺卒精兵，再建新功！”众人出列拜谢，神情激昂。

封赏毕，堂内文武齐声：“恭贺州牧！并州文武同心，九郡归心，北疆砥定，盛世可期！”

王康独立堂前，目光扫过济济英才与肃立诸将。窗外晋阳秋阳正好，汾水如带，田畴金黄。自陈留谷场初聚百人，至今坐拥九郡山河，带甲十余万，生民逾百万。这并州军的根基已深植并州沃土。然而，董卓在长安的郿坞阴影未散，关东诸侯的混战烽烟正炽，鲜卑王庭的鹰目依旧眈眈……并州的砥柱铸得越坚实，他手中这柄玄青之刃便越需磨砺得寒光四射。下一次指向何方？王康的目光，已越过秋日的晴空，投向更广阔的天下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