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允一生辅佐了五位君王,一直是帝师的存在,每一位君王都是他手把手教诲出来的。
历经尚书省、中书省、秘书省,都在其中担任过重要职位,入职五十多年,从未受到过责备。
他一生博学多才,正直无私,可谓民敬君宠,从来都是北魏的定海神针。
没有高允数次在关键时候,力挽狂澜,稳定朝局,就没有北魏的天下太平。
高允一生不争名夺利,总在默默干大事。
比如制定国家律令,稳定统治秩序,夯实了制度基础。
又比如直言劝谏,纠正国策的偏颇之处,那是真正直,不听他的都不行。
再有就是培养人才,没人怎么行?他也不排斥鲜卑贵族,相反的很会搞团结,促融合,为北魏培养了第一批兼具鲜卑武力与中原治理能力的复合型官员,为后续孝文帝的全面汉化改革奠定了思想和人才基础。
他的作用不仅限于“治世能臣”,更关键的是他以儒家思想为核心,是构建了“胡汉融合”的统治框架的核心人物,更是北魏从部落联盟走向成熟封建王朝的“奠基者”之一。
冯太后得知老人家去世,非常伤心,说实话她对高允的感情尤其深厚,对于一个从小父母双亡的人,极容易发生移情,高允如师、如父`如战友,难得能不停擦亮她的优点,容忍她那些小毛病,坚决维护她的垂帘听政。
孝文帝拓拔宏也是哭悼多次,没有高允对他的照顾,风刀霜剑,明暗相加,他可能早没了。
人到啥时候也不能忘本。
拓拔宏下诏给布二千匹,绢一千匹,杂彩百匹,锦五十匹,谷千斛,做送葬之费。
北魏自建国至此,存亡蒙赐,谁也没有这么多,这么具体的。
将要下葬时, 拓拔宏还觉得不能表达自己的感念之情,又追赠侍中、司空公、爵位如故,觉得还不满意,又加冀州刺史、谥号为“文”,赐命服一袭!
君臣际会,毫不猜忌,互相扶持,是世间最美妙的相遇,高允算是没白来人世间一趟。
人活着有何意义?
说实话,没啥意义,无非是遇到一些志同道合的人,携手并进,干一些有意思的事罢了!
有的人有这个机缘,有的人则没有。
安葬了高允老令公,拓拔宏突觉冷清,人死了,万事皆休,活着的人还能留下什么?
为了表达朝廷对高允褒奖,拓拔宏特意将他的堂弟高佑提拔起来。
拓拔宏在偏殿召见高佑,君臣促膝长谈。
高佑广涉经史,学识渊博,如今也六十几岁的人了,但是精神矍铄,神采奕奕,老高家人可能有长寿基因,他性格豁达豪放,既通学术编纂,又懂实务治理,拓拔宏与他聊得非常投机。
“您老最擅长什么?”拓拔宏问道。
“臣有俩个特长,一为通经史、二为懂民情,除了这两项,再无其他了。”
“那已经很不错了,”拓拔宏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人这一辈子有一样特长就不差啥了,怕的是样样通,样样松。
“朕正想将国史重新修订一下呢,您老可愿意主持这个工作?”
高佑点头微笑道;“臣正想启奏陛下,我与李彪正有此意,陛下力推革新,怎么能少了国史改革这一块呢?老臣觉得国史体例正应该变革,重新修订,应将大魏《国书》的编年体例,改为“纪、传、表、志”体例。”
拓拔宏自幼受儒家文化熏陶,对原来北魏国史修订,不很满意,他也知道自古修史都要投入大量精力,整好了可扬名立万,名垂青史,对士人而言,属于不朽之业,于是批准了高佑的请求,任他为秘书令、准他与秘书丞李彪一起把这个活干起来。
“对了,您老刚才说懂民请,朕正有事讨教,大魏国内平安,外无大的战事,老百姓正该安居乐业,怎么各地还是盗匪横行呢?
高佑禁不住满脸带笑道:“陛下可知,强盗也是普通人呢!
好好的百姓不当,为什么要去当强盗?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第一,教化的不够,地方上得多开学堂,让尽量多的人去读书,广开教化之门。
第二,郡守、县宰的选派一定得适当,真心为百姓做事,不要觉得他们官小,但是特别重要,上承下达,手托朝堂和百姓俩家,选的人不对,啥政策都得整歪了。”
“那咱们大魏的官吏任用体系有问题?”
“嗯嗯,有点问题,太讲究论资排辈了!现在朝廷选用官吏,不看政绩优劣,就看资历的深浅,这怎么能人尽其才呢?臣觉浅薄的很!唯才是举才是正道,官吏清廉严正,百姓才能安定。”
拓拔宏深以为然,同时也在琢磨,国史这活儿走上正轨以后,马上给他安排到地方上去,整顿吏治,打压豪强!
正聊着呢,冯太后突然有急事要和拓拔宏商量,派黄门过来打招呼。
拓拔宏赶紧送客,直奔太后宫。
冯太后玉案上放着一份军报,她正背着手,观看墙壁上的地图,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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