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深宫：废后归来 第104章 无声的惊雷

【视角：皇宫星星 \/ 景仁宫 \/ 慈安宫】

月圆之夜那场“人赃并获”，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了整座皇宫紧绷的神经上方。

敬事房总管李德全倒台了， 那个在宫中经营当年被认为是太后与苏家最稳固的棋子， 以一种最不堪也最无可辩驳的方式轰然倒台， 他被直接打入了那座有进无出的活地狱， 慎刑司。

这个消息在天亮之前便如同一阵刺骨的寒风，遍及了宫城的每一个角落，所有在昨晚还沉浸在安眠中的人，都在这突如其来的惊雷之下彻底惊醒。

……

清晨的朝阳宫上方的热闹，天现在亮透。宫门外那条长长的宫道上便已停满了各宫嫔妃的轿辇，那些曾经围绕在苏念微身边的女人们，如今都换上了最卑卑最恭敬的姿势，她们排着队伍，只为能向新晋的贵妃娘娘请安。

她们看向朝阳宫的眼神里充满了最炙热的奉承与敬畏。她们知道，这座后宫的天已经彻底变了。那个肌肤温润的霜妃，这才是后宫里真正不能得罪的阎罗。

朝阳宫内。霜妃（许in林）正享受着这份胜利的成果，她坐在主位之上，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她耐心地听着每一位到来请安的嫔妃那言不由衷的奉承，偶尔会赏赐两件珍贵的项链，以表现一下她的“立场”与“大度”。她的姿态无可比拟，就像一个真正的六宫之主。但无人知道，在她那含笑的眼眸深处隐藏着怎样的冰冷与觉醒，她在等待另一场风暴的到来。

……

同时与后宫各处的喧嚣形成最鲜明对比的，是慈安宫那死的寂静。殿内檀香袅袅。年过六旬的太后正闭目斜倚在罗汉床上，手中那串从不离身的南海紫檀木佛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一般，她就那样静静地靠着，像一尊失去了所有生命气息的泥塑雕像。整个大殿之内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她最信任的桂嬷嬷跪在她的脚下，她跪了整整一个时辰。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老脸上写满了无法掩盖的惊恐与不安，她刚刚将昨夜神武门发生的一切和李德全被打进了慎刑司的消息，一字不差地汇报给了后宫真正的“王者”，然后就是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太后没有发怒没有斥责，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但桂嬷嬷却知道，这无声的寂静远比任何雷将霆之怒都可怕一万倍。她能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无形的类似于外表的杀意，正从太后那枯燥的皮肤槁的里身体一点点地渗透出来，整个慈安宫的空气都彻底冻结。

许久太后才缓缓地动了一下，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伸手，指了指墙角那盆造型奇特的罗汉松盆景，她的声音沙哑而苍老，仿佛是从另一个时空飘来的。

“那棵树……长得太快了一些。有些枝叶不懂规矩。已经长到了不该长的地方了。看着碍眼。桂嬷嬷你说，是不是该修剪一下了？”

桂嬷嬷的心猛地一颤，她知道太后所说的不是树是人，是当今在后宫权势滔天风头无两的贵妃。

“是……是太后娘娘。”桂嬷嬷连忙叩首。

“去吧。”太后挥了挥手。“哀家有些乏力了。”她缓缓睁开那双昏聩的眼睛，眼中却没有半分浑浊，只有一片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的精光。她缓缓看了窗外那刺眼的阳光，随即又慢慢闭上了。

“今天日头太盛晃得哀家头晕。传话出去。就说哀家偶感风寒心神疲乏。从今日起闭宫静养。——任何人，不见。 ”

……

“太后病倒了？！”景仁宫内，当小栗子将这个最新的消息带时回来，张嬷嬷的脸上没有丝毫掩饰的喜悦。“娘娘！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定是那老虔诚婆听闻李德全倒台气急攻心真的病倒了！这就是报应！”

然而，许倾寰（林in许）在听完这番话后，那张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却第一次聚焦了无比凝重的神情，慢慢地放下手中的书卷，“不。”她摇了摇头。“这不是报应。她，是……宣战。”

“宣战？”小栗子和张嬷嬷都愣住了。

“你们以为一个能在这座皇宫里屹立不倒的女人。会因为损失颗棋子而气病了自己？”许倾寰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蔑视。“你们太小看她了。她这病比任何声色俱厉的斥责都更加狠毒。她就是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我，是因为你们才病的。她是在抢占这后宫中最强大的武器。——道德的制高点。”

“她是在用她自己的‘病体’，为我们编织一张由‘不孝’与‘创伤’所组成的无形大网。从现在开始，我们再也不是那个揭发了奸佞的‘功臣’了，我们变成了气病了母后的‘罪人’。”

这番话如同同一盆最冰冷的雪水，瞬间浇熄了彼此心中所有的喜悦，让他们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而事实也正像许倾寰（林in许）所预见的那般飞速地发酵着。“太后病倒”的消息就像一阵最阴冷的风瞬间吹遍了整座皇宫，开始还只是一些私下里的窃窃私语。“……听说了吗？太后娘娘病了。听说气得不轻。……还能是这样的。不就是朝阳宫那个新贵人做得太火了嘛。……是啊。那李公公再怎么说也是伺候了太后一辈子的老人。说拿下就拿下。连点情面都不留。也难怪老人家会寒心。”

这些窃窃私语便成了充满了恶意的流言。他们从浣衣局那些受过太后恩惠的老宫女口中，从御膳房那些与慈安宫有千丝万缕联系的老太监嘴里“无意”间流传了出来。

“……到底是南蛮外族，不懂我大魏的孝道规矩，才入宫几天便急于铲除异己。如今更是连太后娘娘都不敢放在眼里了。……你们是没看到她那副样子，哪里是贵妃，分明就是想当这后宫的第二个皇帝，其心叵测啊。……长此以往，这后宫恐怕就要彻底落入一个外族人的手中了，到时候还有我们这些旧人的活路吗？！”

这些流言句句诛心，全都精准地攻击着贵妃（许in林）那最敏感的“软肋”。后宫的风向在短短一日之内便彻底逆转了，那些前几日还对朝阳宫趋之若鹜的嫔妃，如今都唯恐避之不及，朝阳宫的门前门可罗雀。

……

深夜。景仁宫内。许倾寰（林in许）与秘密闯入的霜妃（许in林）再次对坐。“欺人太甚！”霜妃（许in林）那张美艳的脸上布满了被羞辱的冰冷的怒火，“我真想现在就冲进慈安宫，当面问那个老虔婆，她到底想做什么？！”

“她所做的就是让你像现在这样失去理智。”许倾寰（林in许）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醒，“然后做出更引人注目的事情，让她抓住你更多的把柄。”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霜妃（许in林）不甘地问道。

“不。”许倾寰摇了摇头，她的目光望向了窗外那深不见底的黑夜。“我们当然做好应对。她打出了第一张牌名为‘病’。那么我们也该回敬她一张牌了。”

“你想怎么做？”

“苏念微很聪明。”许倾寰（林in许）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但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她太爱了演戏了。一个喜欢演戏的人，最怕的就是没有观众。明日，”她看着自己的肩膀提出了她们反击的第一步。“你也‘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