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皇宫各处 / 景仁宫 / 朝阳宫】
夜。
是腊月十五。月圆之夜。一轮皎洁的玉盘高悬天际。清冷的光辉如同水银泻地,将整座被冰雪覆盖的紫禁城照得一片雪亮。琉璃瓦上反射着清辉,如同铺上了一层碎裂的镜子。
万籁俱寂。整座皇宫都仿佛在这圣洁的月光下沉沉睡去。
无人知道一张早已织就的天罗地网,即将在这最宁静的夜晚悄然收紧。
……
景仁宫内,许倾寰(林in许)没有点灯。
她只是静静坐在窗前,任由那冰冷的月光洒在自己那张苍白而平静的脸上。
她的目光穿透了窗棂。遥遥望着那座位于宫城最北端的高大城门。
神武门。
“主子夜深了风大。”
张嬷嬷将一件厚实的披风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身上。
“您已经在这里坐了整整一个时辰了。”
“还不到时候。”
许倾寰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子时还未到。”
她的姿态不像是在等待一场未知的审判,更像一位早已知晓了结局的棋手,在耐心地等待着对手落入那早已为他准备好的最后陷阱。
……
而在皇宫的另一端。
朝阳宫内霜妃(许in林)也同样没有安歇。
她以“心神不宁需往佛堂诵经”为由屏退了所有的侍寝宫人,此刻她正独自一人站在寝殿那巨大的穿衣镜前,镜中那张属于林嫣霜的绝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属于猎人的冰冷的专注,她没有穿那华美的贵妃常服,而是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锦缎紧身骑装,外面又罩上了一件同样是黑色的绣着暗金色凤凰纹样的宽大斗篷,那颜色几乎能与夜色融为一体。
“娘娘。”
知画从殿外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都准备好了。”
“您亲自挑选的那二十名禁军侍卫已经换上了夜行衣在后殿候着了。”
“只等您一声令下。”
“很好。”
霜妃(许in林)点了点头,她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那双美丽的眼眸里再无半分温婉,只有一片即将要饮血的锋芒。
“传令下去。”
“——开始夜巡。”
……
与此同时,敬事房,那间早已被查封的库房的后院深处,一个如同鬼魅般的身影从一个极其隐蔽的狗洞里钻了出来。
正是李德全,他换上了一身最不起眼的灰色杂役太监的衣服,怀中死死地抱着那个由黑檀木打造的沉甸甸的盒子。
他的脸上早已没了半分血色,那双深陷的眼窝里充满了赌徒般的疯狂血丝。
这几日他过得生不如死,霜妃的步步紧逼,和两位主子的催命死令,像两座大山将他彻底压垮,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他最终选择了一个最疯狂也最有可能让他活下去的方案。
——同时满足两位主子。
他要先按照太后的命令,在今夜将那批“凝神香”送出宫去,然后再用剩下的时间去完成苏念微的指令。
只要能熬过今夜,只要能让太后满意,那么即便是霜妃查出了什么,太后她老人家也定会保下他这条狗命。
他将自己所有的身家性命都赌在了今夜,他不敢走任何的大路,他像一只最卑微的老鼠,沿着宫中最阴暗肮脏的墙角,一路向北。
朝着那个他早已烂熟于心的交易地点潜行而去。
他那颗早已被恐惧攥紧了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着,每一次风吹草动的声响都让他惊出一身的冷汗。
终于那座在月光下如同鬼门关一般的神武门的轮廓,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而他最终的目的地,便是那角门西侧一处堆放着过冬柴火的最阴暗的角落。
他躲在柴火堆的阴影里,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他学着杜鹃鸟发出了三声极其轻微的干涩的叫声。
“咕……咕咕……”这是约好的暗号。
片刻之后,一个同样穿着杂役衣服的脸上带着一道长长刀疤的独眼身影,也如鬼魅般从墙角的另一侧闪了出来,正是那个宫外的黑市药商“独眼龙”。
“东西带来了吗?”独眼龙的声音沙哑而警惕。
“带……带来了……”李德全的声音都在发抖。
“银票呢?”独眼龙从怀中掏出了一沓厚厚的银票,扔在了地上。
李德全看着那沓银票,眼中爆发出贪婪的光芒,他也同样将怀中那个沉甸甸的黑木盒子放在了地上,然后向对方推了过去,交易迅速完成。
两人都不愿在此地多停留片刻,独眼龙捡起地上的盒子,李德全也扑过去捡起了那沓银票。
两人正欲转身各自消失在黑暗之中。
就在这一刻,“——站住!”
一声清冷的如同惊雷般的暴喝从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宫墙之上猛地炸响。
紧接着,“——唰!唰!唰!”数十支早已在寒风中等待多时的火把被同时点亮。
瞬间便将这片本是阴暗无比的角落照得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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