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被拉长,又仿佛被压缩。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那艘标志着帝国无上权威的登陆艇——一艘流线型、镶嵌着金色鹰徽、远比切莫斯任何造物都要精致宏伟的飞行器——伴随着低沉而威严的引擎嗡鸣,精准地降落在平台中央划出的区域内。艇身下方的缓冲装置吸收了下冲的巨力,使得降落过程平稳得近乎优雅,与切莫斯粗野的工业风格形成天壤之别。
引擎的轰鸣逐渐减弱,直至完全熄灭。一片死寂笼罩了平台,数万人的呼吸似乎都在这一刻停滞了,只剩下寒风刮过金属支架的呜咽声。所有的目光都死死锁定在那扇紧闭的、雕刻着复杂帝国纹章的舱门上。
突然——
一道炽烈的、纯净的、仿佛蕴含无限力量与光辉的金色光芒,从舱门缝隙中骤然迸射而出!
那光芒是如此强烈,如此神圣,以至于在它出现的瞬间,就仿佛将切莫斯昏黄阴暗的天空、锈蚀的金属平台、以及人们身上破旧的衣衫都染上了一层辉煌的金边!它不像恒星光芒那般灼热刺目,而是带着一种温润却无比威严的特性,如同实质般驱散了周围的阴霾与寒意,甚至让空气中刺鼻的化学气味都似乎淡去了几分。
“啊!”
人群中发出一片压抑的惊呼和倒抽冷气的声音。许多长期生活在昏暗环境下的切莫斯工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神圣光芒晃得睁不开眼,下意识地抬手遮挡,或眯起眼睛,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并非因为刺痛,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震撼与悸动。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纯粹、如此辉煌的光!这光仿佛照进了他们灰暗生活的每一个角落,点燃了他们心中最深处的希望。
在这片令人无法直视的金色光辉中,舱门缓缓开启,仿佛天堂之门洞开。
一个身影,从中迈步而出。
当祂的双脚踏上切莫斯锈蚀的金属平台时,整个世界的喧嚣仿佛都被彻底隔绝。祂的身形并不显得特别魁梧到非人,却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整个天地的中心,所有的光线、所有的视线、所有的意义,似乎都向祂汇聚而去。
祂身披一件简单的白色长袍,样式古朴,却纤尘不染,与平台上厚厚的工业尘垢形成极致对比。裸露的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下面仿佛流淌着熔金般的力量。祂的面容无法用简单的英俊或威严来形容,那是超越凡俗想象的完美和谐,每一根线条都仿佛蕴含着宇宙的至理,却又带着一种令人不敢生出丝毫亵渎之心的神圣距离感。
但最令人震撼的,是祂的眼睛。
那是一双淡金色的、如同两颗微型恒星般的眼眸。其中没有咄咄逼人的威压,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洞悉一切的平静与智慧。当祂的目光扫过平台,扫过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时,每一个人都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错觉——仿佛那目光单独落在了自己身上,看透了自己一生的苦难、卑微、以及此刻心中燃烧的渴望。
这就是帝皇!人类之主!福格瑞姆的创造者!
无需任何介绍,无需任何宣告。祂的存在本身,就是最毋庸置疑的证明。
扑通!扑通!扑通!
如同被无形的浪潮席卷,平台上下的数万切莫斯民众,在这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神圣威仪和灵魂层面的绝对碾压下,如同成熟的麦穗般,成片成片地、发自本能地跪伏下去!他们将额头紧紧贴在冰冷的、沾满污垢的金属地板上,身体因激动和敬畏而剧烈颤抖,许多人甚至发出了压抑不住的啜泣声。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终于得见真神、终于得遇救赎的、难以自持的狂喜与虔诚!
“帝皇……!”
“伟大的父亲……”
“救救我们……”
细碎的呢喃、祈祷和哽咽声在跪倒的人群中低低回荡,汇成一片充满敬畏的背景音。
在这跪倒的海洋中,唯有一个人,依旧站立着。
福格瑞姆。
他站在那里,如同激流中的磐石。帝皇身上散发出的光辉同样沐浴着他,让他那身简陋的长袍也仿佛焕发出神采。他完美无瑕的脸上,努力维持着一种精心练习过的、优雅而不失尊严的姿态。他挺直脊背,微微抬起下巴,紫水晶般的眼眸中闪烁着无比复杂的光芒——有难以抑制的激动,有终于得见造物主的狂喜,有渴望被认可的迫切,还有一丝极力隐藏的、对比之下自身渺小的紧张。
他成功了!他等到了!而且,是以一种相对体面的方式!他的人民跪下了,但他,作为原体,作为帝皇之子,他站着!这是他应有的地位!
帝皇的目光,越过了无数跪伏的头顶,最终落在了福格瑞姆身上。
那一刻,福格瑞姆感到自己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那目光中似乎带着审视,带着衡量,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
然后,帝皇朝着他,迈出了第一步。
随着帝皇的移动,更多的身影从登陆艇璀璨的金光中显现。
紧随帝皇之后出现的,是一位身着漆黑如山峦般终结者装甲、披着月狼鬃毛披风的巨人。他面容刚毅,眼神锐利中带着沉稳,步伐间自带一种统御千军万马的战帅威严。他自然地向侧后方稍退半步,以示对帝皇的尊崇,但其存在本身,就足以让任何知晓其名号的人感到窒息般的压力。荷鲁斯·卢佩卡尔,战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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