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的门缝冷得像冰刀,我把眼睛贴上去,瞬间对上那张“照片”的眼球——漆黑的瞳孔里,映出我扭曲的脸,它嘴角越裂越开,嘴角竟滴出真正的血,“嗒”地落在地上,炸开一朵小梅花。
我吓得差点松手,从楼梯上滚下去。可母带就在里面,泪痣李三就在里面,我退无可退。
我深吸一口气,拔出靴筒里的最后一把武器——师父留给我的“燕子尾”短刺,也是我身上唯一没被复制体抢走的老伙计。
我反手倒握,用肩头顶住门沿,慢慢发力。门轴发出“吱——”的呻吟,像老人临终的喘息。幽蓝的光顿时泻出来,把我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墙上,竟多出一颗脑袋——我的影子,在回头冲我笑!
我猛地侧身,影子瞬间恢复正常,仿佛刚才那一笑,只是蓝光造成的错觉。我心脏“咚咚”打鼓,掌心全是汗。
暗室比我想象的大,屋顶吊着三十年代的碳弧灯,噼啪放电,蓝白光一闪一闪,照得屋里鬼影幢幢。正中是一台巨型洗印机,胶轮比马车轱辘还粗,黑胶片“嘶啦嘶啦”转动,像一条吃饱喝足的大蟒,正慢慢吐出湿漉漉的人皮。
机器尽头,挂着那张“湿照片”——我的等身大脸,被放大到极限,皮肤纹理清晰可见,可那双眼睛,却像活物,随着我的移动,左右转动,死死盯着我。
照片下方,泪痣李三背对我,正用刺刀往胶片上涂一种暗红色药液,每涂一次,照片上我的脸皮就抽动一次,仿佛被针扎。
我喉咙发干,那药液的味道我太熟了——是“燕子门”秘传的显影剂,主料是汞 chloride,加人血。
我压下翻涌的恶心,贴墙潜过去。脚下到处都是碎胶片,一踩就“咔嚓”脆响,在暗室回声特大。
我只好学猫步,用脚尖探地,每一步都悬着心。距离他还有两丈,我摸到一台报废的显影槽,槽里残留着蓝汪汪的液体,表面结着薄冰。
我灵机一动,拾起一块碎镜,斜靠在槽边,对准泪痣李三的后背——镜里,他的动作被放大:正用注射器,把一管殷红血,推进母带胶片的核心轴。那血,顺着片孔,“滋啦”一声,被胶片贪婪吸尽,原本漆黑的胶片,竟泛出暗红花纹,像一条条血管。
我瞬间明白:他在给母带“输血”,只要血完全渗透,母带就能无限复制,不再需要我这个“原件”!
不能再等!我脚下一蹬,燕子尾划出一道冷电,直取他后颈大椎。眼看就要得手,“当”一声脆响,刺刀竟被一物格开——是那根注射器!
玻璃管碎裂,血珠四溅,有几滴溅到我手背,立刻灼出几个红泡,疼得我龇牙。
泪痣李三借势旋身,右手多了一把细长刺剑,左手却按住胸口,冲我咧嘴一笑:“原将,你来得正好,血还差最后一滴——你的心头血。”
我们再次斗在一处。剑光与刺刀交击,蓝火星子四溅,像打铁花。碳弧灯一闪一闪,把两人身影投得满屋都是,仿佛几十个人在混战。
我旧伤未愈,肺里刀割般疼,三十招后已气喘如牛;他却越战越勇,嘴角始终挂着笑,像看一只落网麻雀。
“放弃吧,”他剑尖压着我喉咙,“你的心跳,就是母带最好的鼓点。”
我被迫后退,脚跟“咚”地抵住洗印机,机器滚轮“嘶啦”一转,一张湿胶片贴上我后背,冰冷黏腻,像蛇皮。
我反手去扯,却撕下一层衣服——那胶片竟带着倒钩刺,一沾皮肉就扣死!
“哈哈哈!”泪痣李三仰天大笑,“机器已识别人血,只差原件心脏的热能,就能启动‘最终洗印’。
放心,我会把你的脸,印得完美无缺。”他剑尖一挑,把我逼上机器平台,平台“咔哒”锁住我四肢,像老式照相机的夹具。
我拼命挣扎,滚轮却越转越快,湿胶片一层层缠上来,把我包成木乃伊,只剩胸口裸露。
他举起刺剑,剑尖对准我心脏,“一滴,只要一滴。”我眼球充血,瞪着头顶那张“湿照片”——照片里的我,笑得比他还开心,嘴角咧到耳根,像迫不及待要取代我。
就在剑尖离我心口只剩一寸时,“砰”一声枪响,泪痣李三右臂炸开血花,刺剑“当啷”落地。他惨叫回身,暗室门口,摇摇晃晃站着一个人——小德张!
太监浑身是血,左手端着我给它的掌心雷,右手抱着一卷黑胶片,正是母带!
“咱家……来还命!”他嘶声喊,话未落,“砰”又一声,枪膛却空弹——没子弹了。
泪痣李三怒吼,拔腿冲向他,赤手空拳,却快得像豹子。我目眦欲裂,拼命扭动机器,想用肩膀撞翻滚轮,却被胶片越缠越紧,连呼吸都困难。
小德张见状,把母带往空中一抛,“李三,接着!”自己扑向泪痣李三,死死抱住他腰,“快——毁带子!”
母带在空中划出一道黑弧,落向我头顶。我咬牙,用唯一能动的脑袋,狠狠一顶——黑胶片被我顶得偏离,“啪”地掉进碳弧灯槽,“滋啦”一声,大火轰地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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