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白光像闪电劈进脑子,我本能地蜷成一团,等着身子被气浪撕成碎布。
可预期的那股剧痛没来,只有“当”一声金属巨响——仿佛有人把铜钟扣在我头上,震得我耳膜发麻。
我睁眼,发现自己被扣在一口倒扣的铜钟里,四壁雕满飞燕,正是白塔顶层的镇塔钟。
手雷的火星子还在脚边打转,却被铜壁挡得严严实实。
“操,捡回一条命!”
我顾不上庆幸,抬脚就踹——钟壁纹丝不动,空气瞬间闷热,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淌,像被塞进蒸笼的活蟹。
“李三,别乱动,钟外有机关。”
一个声音透过钟壁传来,闷闷的,却再熟悉不过——我自己。
准确说,是泪痣李三,那个自称“母体”的复制体。
我趴到铜壁缝隙往外瞄:
大厅一片焦黑,穹顶炸开天窗,月光笔直地泻进来,像给废墟铺了层银霜。
泪痣李三站在钟外三丈处,手里托着一块巴掌大的铜镜——白塔小镜的“子镜”,镜面碎成八瓣,却仍闪着幽蓝的光。
他右眼红芒闪烁,显然在遥控这座铜钟。
“原件,我给你两条路。”
他声音温吞,像在念电台稿:
“一,把母带胶片交出来,我放你生路;二,你在钟里待满一炷香,铜钟受热封顶,内部温度可达八十度,你会变成叫花鸡。”
我摸遍身上,才想起母带胶片在爆炸瞬间被他扔回我脸上,后来火光一闪,早不知去向。
“胶片不在我手里!”我吼。
“那就抱歉了。”
他指尖在子镜上一划,铜钟“咔哒”一声,顶端果然降下一圈铁叶,封得只留拳头大的气孔。
热浪瞬间翻涌,我像被扔进蒸笼,呼吸都带着辣嗓子。
不能等死!
我掏出仅剩的铜钩,顺着钟壁内沿摸索,很快摸到一处凹槽——是钟锤的悬挂杆。
我整个人爬上去,用体重猛晃,“哗啦”一声,铜锤摆动,狠狠撞在钟壁上!
“当——”
巨响震天,钟壁裂开一道细缝,月光透进来,像给黑暗捅了一刀。
我趁热打铁,连撞三下,“咣!咣!咣!”
铜钟终于裂成两半,我随着破片滚出来,摔在冰凉的石地上,浑身冒烟。
泪痣李三连退数步,没料到我破钟而出,他举镜要遥控,我抬手一甩,铜钩化作流星,“啪”地打碎他手里的子镜!
红光熄灭,复制体们脚下的遥控线圈同时冒火,噼里啪啦烧成一团。
“原件,你真是打不死的小强。”
泪痣李三冷笑,随手扔掉镜柄,从腰间拔出一把细长刺剑——是我当年在津门惯用的“燕子尾”!
我眼皮直跳——这兵器我只用过半年,后来嫌太秀气短,早扔黄浦江了,他居然也复刻得一模一样。
“来吧,让母体试试你的真本事。”
他踮步上前,剑光如蛇,直取我的眉心。
我翻身抄起半截铜锤柄,当棍使,跟他斗在一处。
月光下,两道一模一样的人影,一样的招式、一样的节奏,像对着镜子打拳。
三十招过后,我气喘如牛,肺里刀割般疼;他却气息平稳,显然没受过肺伤。
我心里暗骂:复制体不带旧伤,这架怎么打?
必须使诈!
我卖个破绽,胸口门户大开,他果然挺剑直刺——
我猛地侧身,让剑锋贴肋滑过,血线瞬间染红破袄,却也顺势抓住他手腕,反关节一拧,“咔嚓”脱臼!
刺剑落地,我抬脚猛踹,他连退数步,撞到一台残破的胶片机。
我扑上去,用铜锤柄抵住他喉咙:“结束了!”
他却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那牙是我十年前在哈尔滨摔缺的,他居然连这细节都有!
“原件,你以为打赢我,就赢了一切?”
他抬手指向穹顶天窗。
我循声望去,只见塔外夜空,亮起三颗红色信号弹——“嗖!嗖!嗖!”
那是日军宪兵队的紧急集合号!
“告诉你,”他喘着气笑,“我早把母带胶片装进升降篮,信号弹一响,篮子升到塔尖,山本的飞机就在上空等。”
“现在,倒计时——”他腕表“嘀嘀”作响,“五分钟,胶片升空,你再也追不上!”
我大怒,抡起锤柄把他砸晕,转身奔向升降篮。
塔身外侧,果然有一架铁索升降机,锈迹斑斑,正“嘎吱嘎吱”往塔尖吊一个铁皮箱。
月光下,箱子上用红漆写着“母带”二字,亮得刺眼。
我翻窗跳到外墙,飞虎爪“咔”地扣住石缝,人顺着墙往上爬。
寒风如刀,割得我指节失去知觉,却不敢停——篮子在头顶三丈,再升几米就进飞机吊钩了!
我咬紧飞虎爪,脚蹬塔身,一个鹞子翻身,扑向升降篮!
指尖碰到铁皮边缘,身子却猛地一沉——
泪痣李三竟醒来,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死死抱住我双腿!
“一起死吧,原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