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离去后,碎玉轩的月光仿佛被抽走了几分暖意,只剩下栀子花清冷的香气在空气中浮动。林晚星扶着桌沿站了片刻,指尖冰凉——方才雍正那句“谁来护你”像枚细针,轻轻刺破了她一直紧绷的“清冷”假面,露出底下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惶惑。
“姐姐,喝杯热茶暖暖吧。”流朱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担忧。她端着茶盏走进来,目光在林晚星泛白的指尖上顿了顿,终究没敢问皇上与她方才说了什么。
林晚星接过茶盏,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才稍稍压下那阵悸颤。“皇上只是随口问了问翊坤宫的事。”她轻描淡写地解释,避开了那句近乎试探的“谁来护你”。
流朱将燕窝放在桌上,忍不住道:“皇上这几日没来,奴婢还以为……”她没说下去,但眼底的困惑显而易见——皇上对晚星姐姐的在意,早已超出了对一个普通宫女的关注,连沈眉庄都私下问过她,是不是晚星与皇上有过什么渊源。
林晚星吹了吹茶沫,语气平静:“皇上日理万机,来碎玉轩不过是偶然。倒是你,刚才在廊下站了许久?”
流朱脸一红,低下头:“奴婢怕打扰姐姐和皇上……”
“下次不必这样。”林晚星打断她,“碎玉轩里,不必如此拘谨。”她知道流朱的担忧,却不能说破——这深宫之中,过度的关注有时是蜜糖,有时却是穿肠的毒药。
正说着,沈眉庄从里间走了出来,发髻松了几分,显然是被方才的动静惊醒。“皇上走了?”她走到窗边,望着雍正离去的方向,月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愁绪,“他……没说什么重话吧?”
“没有,只是闲聊了几句。”林晚星放下茶盏,“小主安心歇息吧,夜深了。”
沈眉庄却转过身,看着她道:“晚星,你跟我说实话,皇上是不是……对你太过不同了?”她语气里的忧虑藏不住,“今日御花园偶遇苏培盛,他笑着跟我说,皇上这几日批阅奏折时,案头总摆着支栀子花,还是从咱们碎玉轩掐的。”
林晚星心中一紧。苏培盛是皇上身边最得力的太监,他这话看似无意,实则是在传递信息——皇上对碎玉轩的关注,早已不是秘密。
“许是皇上觉得栀子花好闻吧。”她强作镇定,“小主不必多想,皇上心系朝政,不会为这点小事分心。”
沈眉庄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你心思缜密,但这宫里的眼睛太多。皇上的恩宠是福气,也是祸根。你往后……还是离皇上远些好。”
林晚星点头:“奴婢明白。”
可她心里清楚,有些事一旦开始,就由不得自己了。雍正的兴趣值突破100,执念值也悄然滋生,这意味着他对“林晚星”这个存在的关注,已经从“好奇”转向了“势在必得”。而“清冷白月光”的人设越是稳固,就像在他心头系了根越收越紧的线,迟早会将她拖入更深的漩涡。
第二日清晨,碎玉轩刚洒扫干净,就见小太监捧着个锦盒进来,说是皇上赏赐的。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套文房四宝——砚台是端溪老坑的仔石,莹润如玉;笔杆是湘妃竹所制,透着淡淡的紫晕;宣纸是特制的蝉翼宣,轻薄如羽;最特别的是那方墨锭,上面竟雕刻着栀子花的纹样,与碎玉轩的花一般无二。
“皇上这赏赐……”流朱看得目瞪口呆,“这可是给读书人的顶配,咱们小主都未必能得这样的好东西。”
沈眉庄抚摸着那方墨锭,脸色复杂:“皇上这是……”
林晚星看着那套文房四宝,指尖微微发颤。这哪里是赏赐,分明是提醒——提醒她昨日那句“尊卑有序”,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只要他愿意,就能轻易打破她固守的“本分”。
“小主,这赏赐太过贵重,奴婢不能收。”林晚星当机立断,“请公公回禀皇上,说奴婢身份低微,不配使用这样的珍品。”
那传旨的小太监却笑道:“林姑娘这就不懂了,皇上说了,这是赏给‘能把栀子花插得好看的人’,跟身份无关。您要是不收,小的可没法回禀。”他话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放下锦盒便躬身退了出去。
看着桌上这套沉甸甸的赏赐,沈眉庄忧心更重:“这可如何是好?皇上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将锦盒盖好:“先收起来吧。皇上的心意,奴婢领了,但这东西,绝不能用。”她知道,一旦用了这文房四宝,就等于默认了他的特殊对待,之前苦心维持的“疏离”人设便会出现裂痕。
可她没料到,雍正的动作会这么快。
午后,她正在书房整理沈眉庄的书稿,苏培盛竟亲自来了。他满脸堆笑,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张梨花木的书桌。
“林姑娘,皇上说您平日帮小主整理书籍,原来那张旧书桌太矮,伤腰。特意让人打了张新的送来,您瞧瞧合不合用。”苏培盛笑眯眯地指挥小太监把书桌摆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窗棂正好落在桌面上,“这木料是南边新贡的,据说坐着看书最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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