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那次被拒后,有好几日都没再来碎玉轩。
碎玉轩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栀子花香依旧,墨香也依旧。沈眉庄每日读书、练字、与林晚星说些体己话,日子过得平静无波。
林晚星却知道,这平静只是表象。帝王的兴趣一旦被勾起,尤其是带着“求而不得”的探究欲,只会愈发浓烈,绝不会轻易消散。她能做的,就是继续维持“清冷白月光”的人设,在他下次出现时,给予恰到好处的回应,既不疏离到让他彻底失去兴趣,也不亲近到让他觉得唾手可得。
这日午后,林晚星正在书房里,指导小宫女们晾晒新收的墨锭。这些墨锭是她特意托人从江南运来的上好松烟墨,质地细腻,墨色乌黑。
忽然,外面传来小太监惊慌的通报:“小主!晚星姐姐!不好了!翊坤宫来人说,华妃娘娘宫里的一盆‘一丈红’被人毁了,查出来是咱们碎玉轩的小宫女采月不小心碰倒的!华妃娘娘大怒,让把采月带过去问话!”
沈眉庄正在里间午睡,听到动静,立刻起身出来,脸色也变了:“‘一丈红’?那可是华妃娘娘最宝贝的东西!采月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
林晚星皱了皱眉。“一丈红”是华妃宫里的名贵花种,花大色艳,形如手掌,确实极得华妃喜爱。采月是个新来的小宫女,做事毛躁,怕是真的不小心闯了祸。但华妃那人,素来爱小题大做,借此机会敲打碎玉轩,也是极有可能的。
“小主别急。”林晚星稳住心神,对那小太监道,“你先去回翊坤宫的人,说采月确实是碎玉轩的宫女,我们这就送她过去。另外,备一份厚礼,就说……是小主赔给华妃娘娘的,聊表歉意。”
“是。”小太监连忙去了。
沈眉庄看着林晚星,有些担忧:“晚星,华妃娘娘向来不好相与,采月这一去,怕是……”
“小主放心,奴婢会陪着采月一起去。”林晚星安抚道,“华妃娘娘再如何,也不会轻易动沈府送进来的人。奴婢会尽力周旋。”
她迅速吩咐下去,让小厨房备了几样精致的点心,又取了一对成色极好的东珠耳坠,用锦盒装好,作为赔礼。然后,她带着采月,拿着赔礼,往翊坤宫去了。
翊坤宫果然是一片低气压。华妃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旁边的曹贵人也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地上跪着瑟瑟发抖的采月,旁边是那盆被砸得稀烂的“一丈红”。
“华妃娘娘吉祥。”林晚星带着采月行礼问安,姿态恭谨。
华妃抬眼看她,语气冰冷:“林晚星,你倒是来得快。看看,这就是你们碎玉轩教出来的好宫女!本宫的‘一丈红’,养了三年才开得这么好,就被她这么一下子毁了!你说,该怎么处置?”
“回娘娘,采月年轻不懂事,冲撞了娘娘的爱花,是奴婢们教导无方。”林晚星不卑不亢,“奴婢已经狠狠责罚过她了。这是小主的一点心意,聊表歉意,还请娘娘息怒。”她将锦盒呈上。
旁边的曹贵人见状,笑道:“娘娘,沈答应倒是懂事。不过,这‘一丈红’毕竟是娘娘的心爱之物,就这么算了,怕是……”
华妃看了看锦盒里的东珠耳坠,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但面上依旧不松口:“算了?本宫的‘一丈红’是凡物吗?说毁就毁了?林晚星,你倒是说说,该怎么罚她,才能让她长记性?”
林晚星心中了然,华妃这是要借题发挥,敲打沈眉庄。她想了想,道:“娘娘,采月年纪小,若重罚,怕是折了她的性命,也辜负了小主的仁慈。不如这样,就让她去浣衣局,做三个月的苦役,好好磨练心性,也让她知道,宫里的一花一木,都不是轻易能碰的。”
这个处罚,不轻不重。去浣衣局做苦役,对一个宫女来说,已是极大的惩罚,但又不至于伤筋动骨,也给了华妃台阶下。
华妃想了想,觉得这个处置还算妥当,既惩罚了人,也没把事情做得太绝,便冷哼一声:“也罢,看在沈答应的面子上,就依你。拉下去吧!”
“谢娘娘开恩!”采月连连磕头,被翊坤宫的太监拉了下去。
林晚星又行了一礼:“那奴婢也告退了,回去向小主复命。”
“去吧。”华妃挥了挥手,显然没了再跟她说话的兴致。
林晚星转身退出翊坤宫,心里却并不轻松。这次的事看似解决了,但华妃对碎玉轩的忌惮与不满,显然更深了。
回到碎玉轩,沈眉庄正焦急地等着她。听她说完处置结果,沈眉庄松了口气,随即又叹了口气:“华妃娘娘这般针对,往后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
“小主不必太过忧心。”林晚星为她斟了杯茶,“华妃娘娘虽骄纵,但也并非完全不讲理。此次我们姿态放得低,又赔了礼,她也不好再揪着不放。只是……”她话锋一转,“经过此事,小主更要谨言慎行,莫要给人留下话柄。”
“我知道。”沈眉庄点点头,“只是委屈你了,还要为这些事操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