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的指尖抚过《古玉考》最后一页的字迹,墨色清隽,带着蓝忘机独有的笔锋。那行小字是:“玉魂相合之日,亦是心魂相契之时。”她忽然想起寒潭边两玉相交所化的光柱,想起他握住自己手腕时的温度,心跳莫名快了几拍,连忙将书卷合上,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按住那些悄然萌发的情愫。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变得格外明亮,透过窗棂落在书桌上,将那盆兰草的影子投在纸上,像幅淡墨画。林晚星起身走到窗边,只见竹影婆娑,远处阁楼的铜铃偶尔轻响,云深不知处的夜静谧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她下意识地摸向腕间的金线,那些平日里温顺的金线此刻竟微微发烫,顺着手臂往上爬,在她锁骨处织出个小小的梅枝印记,像被谁轻轻烙下的痕。
“在想什么?”
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林晚星惊得转身,见蓝忘机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玄色衣袍上沾着些夜露,手里捧着个青瓷碗,碗沿飘出淡淡的药香。他显然刚从寒潭回来,发梢还带着湿气,被月光一照,竟泛着细碎的银辉。
“没、没什么。”林晚星的指尖慌忙抚过锁骨,那梅枝印记却像生了根,怎么也抹不去,“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安神汤。”蓝忘机将青瓷碗递过来,碗底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方才催动镇影玉,你灵力也有损耗,这汤里加了些凝神草。”
林晚星接过碗,汤里飘着几粒白色的花,凑近一闻,竟有淡淡的兰草香。她小口啜饮着,暖意从喉咙一直淌到心口,锁骨处的金线印记渐渐淡了,只留下缕微痒。“你也消耗很大,不歇歇吗?”
“已调息过。”蓝忘机的目光落在书桌上的《古玉考》上,“看到最后一页了?”
林晚星点点头,脸颊微热:“那句‘心魂相契’……”
“是先祖手记里的话。”蓝忘机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山影,“据说镇影玉的初代持有者,是一对师徒,守玉者为徒,护玉者为师。他们守了流萤石矿脉百年,临终前将两玉分藏,说‘待有缘人持玉相聚,方知守护二字,从不是枷锁,是归宿’。”
“归宿……”林晚星重复着这两个字,忽然想起他说“云深不知处可暂作你的家”时的模样,心口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蓝忘机转过身,月光落在他眼底,漾着浅浅的光:“影阁虽退,未必会善罢甘休。祭司死前说的‘噬影大人’,恐是影阁真正的首领。我查过典籍,三百年前曾有位邪修修过‘噬影术’,能吞噬他人魂魄壮大自身,后被仙门围剿,据说已魂飞魄散……”
“你的意思是?”林晚星心头一紧。
“或许当年的邪修并未消亡,只是以残魂形态被影阁供奉,他们抢夺镇影玉,怕是想借玉魂之力让他重塑肉身。”蓝忘机的指尖轻轻叩着窗棂,“流萤石矿脉的灵力能滋养魂魄,极北冰原的冰核可固魂,这两样东西,加上镇影玉,正是重塑肉身的关键。”
林晚星忽然想起极北冰原下那些流动的萤光,想起矿脉深处若隐若现的魂魄虚影,原来那些并非自然形成,而是被人为困在那里的养料。她握紧手中的镇影玉,玉片传来微凉的触感:“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
“叔父已传信给仙门百家,约定下月在云深不知处议事。”蓝忘机道,“在此之前,需先查清影阁的底细。我怀疑……他们在仙门内部有内应。”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让林晚星瞬间清醒。寒潭边的祭司能精准找到她的住处,显然对云深不知处的布局了如指掌,若不是有内应通风报信,绝无可能。
“会是谁?”
“尚未可知。”蓝忘机的目光变得锐利,“但此人定与三百年前的邪修案有关。我已让思追他们去查当年的卷宗,或许能找到线索。”
夜风穿过竹林,带来清冽的草木气。林晚星看着蓝忘机的侧脸,忽然觉得他肩头的担子比想象中更重。他不仅要守护云深不知处,要追查影阁的踪迹,还要防备仙门内部的暗流,可他从未在她面前流露过半分疲惫,永远是那般沉稳可靠。
“我帮你。”林晚星脱口而出,“镇影玉能感应邪祟气息,或许能帮你找出内应。”
蓝忘机看着她眼底的坚定,嘴角微扬:“好。”
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让林晚星的心头瞬间被暖意填满。
接下来的几日,云深不知处渐渐热闹起来。仙门百家的修士陆续到访,有的是接到蓝启仁的信,有的则是听闻影阁异动,特意赶来打探消息。一时间,青石板路上白衣、黑衣、彩衣往来交错,原本肃穆的雅室也时常传出议事的声响。
林晚星跟着蓝忘机见过几位修士,有清河聂氏的聂怀桑,说话总是带着三分笑,看似漫不经心,眼底却藏着精明;有兰陵金氏的金子轩,一身金星雪浪袍,虽略显傲气,却并非蛮横之辈;还有云梦江氏的江澄,紫衣玉带,眉宇间带着锐利,看她的眼神总带着审视,却在蓝忘机提及极北之事时,悄悄松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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