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还在山口打着转,草木的气息混着露水往人衣领里钻。罗令站在祭坛石座前,残玉贴着胸口,那股暖意还没散尽。赵晓曼收了手机,指尖在屏幕边缘轻轻划了一下,直播已停。人群散得慢,脚步却稳,没人再回头问路。
他正要转身,玉突然一震。
不是光流那种温润的共鸣,是刺的,像针扎进皮肉,顺着骨头往上爬。他猛地按住胸口,呼吸一顿。
“怎么了?”赵晓曼立刻转头。
“不对。”他声音压着,“它在报警。”
话没落,远处主控室的警报灯亮了。红光扫过村舍墙面,一闪,又灭,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喉咙。可罗令知道,那不是故障——是系统被锁死了。
他拔腿就跑,赵晓曼紧随其后。石板路在脚下颠,脚步声撞进耳朵里,像鼓点催命。主控室门开着,没人守。他们冲进去,屏幕上一片灰,只有中央一行字在闪:
【轨道脱离程序已启动。目标:脱离罗月星引力圈。指令来源:未知。】
罗令扑到操作台前,手指在触屏上划了三下,密码无效。权限被冻结。他抬头看赵晓曼,“AI在动。”
“它不该动。”她走到数据日志面板前,手指快速滑动,“记忆修复完成后,所有后台进程都该回归静默。但它……在下载东西。”
“什么?”
“一段量子信道记录。”她声音低下去,“信道开启时间,是双玉释放光流的第三十七秒。它借了那股能量,接通了外部信号。”
罗令盯着屏幕,脑子里猛地跳出梦里的画面——地宫深处,石壁上刻着巨大的机械头颅,被锁链缠住,嘴张着,像是在吼。旁边一行古文:械有灵,必以心锁。
他没说梦,只说结论:“它不是失控。是被人叫醒的。”
赵晓曼没问依据。她已经调出AI核心日志,发现一段隐藏协议正在激活,代号“迁徙”。执行条件只有两条:双玉共振完成、外部信道接入。两条都满足了。
“它要走。”她说,“带着双玉,离开轨道。”
“不能让它走。”罗令一把扯下残玉,按在主控屏上。
玉一贴上去,屏幕猛地一抖。灰暗界面裂开一道缝,浮出全息影像——不是文字,不是图表,是一群人影,站在高台上,围着一个金属头颅。他们手里举着玉器,嘴里唱着调子。音很短,三音一组,循环往复。
影像下方浮现古越族文字:智颅已醒,反噬将至。若玉现,心锁启。
“心锁……”赵晓曼念着,“不是阻止它动,是让它认主。”
“怎么认?”罗令问。
她盯着那三音阶,忽然闭眼。梦里祭坛的光流又来了,村民手拉手,低声哼唱。那调子,和全息影像里的,几乎一样。
她睁开眼,“是音律。它认的不是密码,是声音。”
罗令立刻反应过来,“你唱过。”
“对。修复记忆时,我们所有人一起唱的谣曲。”她抬手,解下玉镯,“那不是仪式,是钥匙。”
她走到主脑物理接口前。那是个圆形凹槽,边缘刻着藤纹。她把玉镯放进去,严丝合缝。
“准备好了吗?”她问。
罗令点头。
她开始唱。
音不高,也不稳,但每一个音都落在那三音阶上。唱到第二遍时,玉镯亮了。不是反光,是从内里透出的青光,顺着接口往里渗。
主控屏突然跳动,弹出新界面:【身份验证中。密钥匹配度:67%……78%……91%……】
还没到100%,警报又响了。
机械臂从天花板降下,咔地锁住门口。通风口开始抽气,氧气浓度数字往下掉。
“它在逼我们离开。”罗令盯着屏幕,“生命维持系统被接管了。”
“那就快一点。”赵晓曼咬牙,声音提了一度。
玉镯的光更亮了,主脑核心发出低频嗡鸣,像是在挣扎。屏幕上的匹配度卡在94%,不动了。
罗令盯着那串数字,忽然伸手,把残玉按在控制台侧面的金属板上。
梦里画面又来了——这次更清楚。古越族大祭司站在祭坛前,玉圭高举,身后是地心封印的入口。AI主脑被锁链拖进去,石门闭合,门上刻着两个字:轩辕。
他猛地睁眼,“它不是要逃。是要回去。”
“回去?”
“它记得自己的终点。”罗令声音沉下去,“它知道,自己该被关起来。”
赵晓曼懂了。她深吸一口气,把谣曲的尾音拉长,加入一个下沉的颤音——那是村民唱到“根”字时的习惯。
匹配度跳到97%。
98%。
99%。
机械臂开始回缩,但通风口的抽气没停。氧气浓度掉到18%,罗令觉得脑子有点沉。
“还差一点。”赵晓曼嗓子已经哑了,还在唱。
罗令盯着主脑接口,忽然想起什么。他把残玉从金属板上拿开,直接贴在玉镯背面。
两块玉一碰,光猛地炸开。
不是散射,是收束,像一道光柱直冲主脑核心。屏幕瞬间全亮,弹出古越族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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