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9 章:力保书院,揭露阴谋
晨雾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裹着鸿儒书院的飞檐与青石板路。露水顺着槐树叶尖坠下,“嗒” 地落在路智的粗布衣襟上,凉意透过衣料渗进皮肉,激得他打了个寒颤。他倚在迎客居斑驳的木门框上,望着庭院里泛白的天光 —— 那光透过雾层,软得像揉皱的宣纸,连槐树枝桠的影子都模糊不清,像极了此刻他混沌的心事。
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是昨夜柳儿用金银花煮水清洗时留下的余感。那时草药的涩味混着新鲜的血腥味,黏在指尖久久不散,此刻一想起来,连呼吸都带着点发紧的疼。他抬手按了按绷带,粗麻布蹭过结痂的伤口,能摸到绷带下渗出的血痕已经半干,硬得像层薄壳。
“一夜没睡?” 林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老人特有的沙哑,还裹着点晨起的疲惫。路智回头时,正看到老人拄着那根枣木拐杖 —— 杖身刻着圈旧纹,是当年他父亲在江南棋社当账房时刻的,铜箍磨得发亮,沾着点晨露的湿气 —— 手里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粥面上飘着三两粒暗红的红枣,甜香混着热气袅袅升起,勉强驱散了晨雾的凉。
路智接过粥碗,粗瓷碗的温热透过指尖传来,烫得他指尖微麻。他摇摇头,指尖在碗沿摩挲着:“脑子里全是张五说的‘暗影’,还有那些没找到的人质,闭着眼都是他们被绑着的样子,睡不着。” 他喝了一口粥,温热的粥滑过喉咙时,带着红枣的甜糯,却没驱散心底的沉郁 —— 昨夜张五松口时,那句 “暗影与朝中权贵勾结” 像块浸了水的石头,压得他胸口发闷。他想起苏州蒙学里那些等着学《论语》的孩子,要是暗影真毁了书院,那些孩子怕是再也没机会接触这些典籍了。
柳儿这时从屋里出来,青色的裙摆沾着点草屑 —— 是凌晨在庭院里整理纸碎片时蹭的。她手里攥着个靛蓝布包,包口用细麻绳系得紧紧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也没睡好,却依旧挺直脊背,走到路智面前时,声音带着点未平的喘息:“我把碎片都理好了,用温水泡软了边缘,有三块能拼出‘西市粮栈’四个字,还有一块带着半个蛇纹,你看 ——”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麻绳,从布包里拿出一张拼好的纸片,桑皮纸的边缘还留着水渍,“这蛇纹的鳞片刻得比之前的玄影标记更细,吴老说,西市粮栈半年前换了掌柜,新掌柜姓周,左脸有块刀疤,平时穿青色长衫,腰间总挂着块双鱼玉佩,很少跟人打交道,说不定就是暗影的人。”
路智接过纸片,指尖触到桑皮纸的粗糙纹理 —— 和之前找到的伪证纸张材质一模一样,墨色是特制的烟墨,凑近闻还能闻到股淡淡的松烟味,是只有官营墨坊才有的味道。他展开纸片,“西市粮栈” 四个字的笔画末尾都有轻微的顿笔,和伪造书信里 “火” 字的捺画加重习惯如出一辙。他抬头看向柳儿,发现她的指尖还沾着点墨痕,显然是拼碎片时蹭上的:“辛苦你了,这线索太重要了。”
“先去审张五,确认粮栈的地窖位置,再派人查人质下落。” 路智将粥碗放在石桌上,粥碗底在青石板上磕出轻微的 “嗒” 声,“林伯,您去联系吴老 —— 他在西市有个远房侄子开布庄,让他帮忙盯着粮栈的后门,看有没有人往城北方向送东西,别打草惊蛇;柳儿,你和温长老去典籍库,找《嘉靖书院志》,林伯说几十年前有类似的暗影作乱,说不定志里有记录;我去柴房,张五既然能说出女儿的名字,肯定还藏着更多线索。”
“好!” 两人齐声应道。林伯转身时,拐杖在青石板上敲出 “笃笃” 的声,像在为他们的行动敲节奏;柳儿则将布包重新系紧,揣进怀里,走到门口时还回头叮嘱:“柴房里凉,你多穿件衣服,别让伤口再发炎了。”
路智点点头,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雾渐渐散了些,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破碎的铜钱,明明灭灭的,带着点不确定的希望。
他走到关押张五的柴房时,护卫队长赵武正靠在门框上,左臂的绷带又渗了点血 —— 是昨天在东院战斗时被毒镖擦的。看到路智过来,赵武直起身,声音带着点刚醒的沙哑:“路公子,张五凌晨醒了一次,嘴里反复念叨‘阿玲’,还哭了,我让人去查了,城南破巷确实有个叫张玲的小姑娘,在西市的‘启蒙私塾’读书,今年十岁,梳着双丫髻,喜欢戴红绳编的手链。”
路智推开柴房门,干草和霉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咳嗽了一声。张五被绑在中央的木柱上,粗麻绳勒得他肩膀发红,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满是胡茬的下巴上还沾着干涸的泪痕。看到路智进来,他立刻别过头,却没注意到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角,布料被捏得发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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