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0 章:证据确凿,神秘人现形
晨霜像被碾碎的月光,均匀地撒在鸿儒书院的青石板上,厚得能没过鞋底边缘。路智站在迎客居的朱漆门槛前,靴底碾过霜层,发出 “咯吱咯吱” 的细碎声响,凉意顺着靴底往上渗,连膝盖都泛起麻意。他左手攥着张刚拼好的信纸碎片,右手食指反复摩挲着碎片边缘 —— 纸是西市 “诚信纸坊” 特有的桑皮纸,纤维粗硬,被霜气浸得发脆,指尖能摸到上面未磨平的纸絮,像细小的针。
碎片上 “焚典籍、嫁路智” 五个字用劣质烟墨写就,墨色发乌,边缘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印记。林伯早上用指尖刮了点印记,放在鼻尖闻了闻,说:“是血渍,掺了点铁锈味,应该是抄写的人被笔尖划伤手指,没擦干净留下的。” 路智盯着那点血渍,眼前突然闪过论道堂被烧的场景:火舌舔舐着南宋刻本《论语集注》,纸页卷曲成灰烬,老儒生抱着烧焦的典籍蹲在地上哭,泪水混着黑灰在脸上淌成沟壑。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碎片边缘硌得掌心发疼,才勉强压下翻涌的情绪。
“都齐了?” 柳儿的声音从东厢房传来,带着点被霜气冻出的微颤。她抱着个梨花木盒,盒盖边缘沾着干枯的草屑 —— 是昨天在西院断墙下找最后一片碎片时蹭的。她的鬓角凝着细小的霜花,像撒了把碎钻,鼻尖冻得通红,却依旧把木盒抱得紧紧的,生怕里面的证据被碰坏。
路智迎上去,帮她拂掉肩上的霜。木盒打开时,一股淡淡的霉味混着草药味飘出来 —— 柳儿怕碎片受潮,特意在盒底铺了层晒干的金银花。软布上整齐摆着七片信纸碎片、三枚蛇纹铜牌、一小罐印着 “官营” 二字的煤油:“最后一片在断墙根的狗尾草里找到的,草叶上的霜冻住了碎片,我用手捂了好一会儿才拿下来。” 她指着拼完整的信纸,指尖轻轻点在 “暗影分舵周虎” 几个字上,“你看,这笔迹的勾画和之前伪证信上的一模一样,都是‘横画末尾顿三下’的习惯。”
路智凑过去看,果然,“虎” 字的最后一笔横画,末尾有三个细微的顿点,和之前在杂役房找到的伪证信上的笔迹分毫不差。他想起张五招供时说的 “周虎左脸有刀疤,穿青衫戴双鱼佩”,指尖在 “周虎” 二字上停顿片刻,心里有了底。
“账册也弄来了。” 林伯的拐杖声从院外传来,老人穿着件厚棉袍,枣木杖头的铜箍沾了霜,敲在石板上发出 “笃笃” 的脆响,像在给清晨的书院敲警钟。他手里捧着本泛黄的账册,封皮上写着 “裕丰粮栈光绪三年账”,边角被翻得发毛,“是棋社的老伙计王掌柜帮着弄的,他在西市开茶馆,和粮栈的老伙计熟。老伙计偷偷说,这账册是周虎的‘私账’,藏在粮栈的梁上,怕被人发现。”
路智接过账册,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能感受到上面凹凸的墨迹 —— 是用毛笔蘸着浓墨写的,笔画间还留着墨汁未干时蹭出的痕迹。他翻到三月初三那页,上面写着 “送粮二十石至城北破庙,经手人李三”,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蛇纹记号。“李三就是之前被我们抓住的黑衣人,他招供时说过‘每月初三给破庙送粮’,正好对得上。” 林伯凑过来,指着另一页的小字,“还有这个,‘王郎中托买硫磺十斤,银五两’,这个王郎中就是户部的王大人,张五说他和暗影勾结,现在有账册当证据,跑不了了。”
路智合上册子,抬头望向书院广场的方向。晨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槐树枝的缝隙洒下来,在霜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儒生,有的裹着厚棉袄,手里攥着暖手的铜炉;有的还拿着书卷,显然是听到消息后从课堂上赶来的。“该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霜气钻进喉咙,带着股刺骨的凉意,却让他更加清醒,“让所有人都知道,暗影的阴谋,今天就彻底结束。”
三人朝着广场走,柳儿把木盒抱在怀里,走得格外小心;林伯的拐杖敲在融化的霜水上,偶尔会打滑,路智伸手扶了他一把;路智自己则攥着账册,脚步沉稳,每一步都像踩在坚实的证据上。路过论道堂时,他们特意停下来看了一眼 —— 工匠们已经开始修复烧毁的书架,新砍的松木堆在门口,散发着淡淡的松香味,和之前的焦糊味形成鲜明对比。柳儿看着被熏黑的门框,小声说:“等事情结束,我们把典籍都补回来,好不好?” 路智点点头,心里却清楚,有些孤本烧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只能靠后人好好守护剩下的。
广场中央搭了个简易的高台,是护卫队昨天傍晚用松木搭的,上面铺着块深蓝色的粗布,是从书院的库房里找出来的,边角还绣着书院的莲花标记。路智走上高台时,广场瞬间安静下来,数百双眼睛都落在他身上 —— 有疑惑,有期待,还有些藏不住的警惕。之前质疑他最厉害的李儒生,此刻站在人群前排,怀里抱着本《论语》,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显然还没完全放下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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