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门铃响起。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刺耳。小深几乎是跳了起来,心脏狂跳着冲到门边,透过猫眼确认了门外是阿健那张瘦削而严肃的脸,才慌忙解开层层反锁,打开了门。
阿健提着一个沉重的黑色金属箱,穿着简单的灰色T恤和工装裤,黑框眼镜后的眼神锐利而冷静。他走进来,没有寒暄,目光迅速而专业地扫视着整个客厅,最后落在紧闭的直播室房门上。
“就是那个房间?”他问,声音平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笃定。
小深点了点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她带着阿健走到直播室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却犹豫着,仿佛里面关着一头嗜血的猛兽。
“别怕,”阿健拍了拍他的金属箱,“我们先做基础环境监测。”
他打开箱子,里面是几台小深从未见过的仪器,布满按钮和指示灯,还有小巧的屏幕。他先拿出一台像是指南针和收音机结合体的设备,打开开关,设备发出低沉的嗡鸣,屏幕上是不断波动的绿色线条。
“EMF(电磁场)读数正常,略高于环境本底,但在城市居民楼合理范围内。”阿健一边记录,一边解释。
接着,他又拿出一个带有伸缩天线的扁平设备,像科幻电影里的探测器。“这是广谱接收器,尝试捕捉异常的非标准信号。”他在房间内缓慢移动,天线微微转动。
小深紧张地看着,仪器屏幕上的数字和波形大部分时间都很平稳。直到阿健将天线对准那幅墨绿色窗帘,特别是那个影子经常出现的位置时,屏幕上的波形突然出现了一阵短暂的、剧烈的抖动,发出几声细微的“噼啪”杂音,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这里,”阿健皱起眉,指着那个点,“有极其短暂的信号溢出,非常微弱,频率……不属于任何我已知的民用或军用波段。像是随机噪声,但出现的位置太有针对性了。”
这初步的发现,让小深的心沉了下去。这不是她的幻觉,有物理层面的证据。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更详细地向阿健复述整个经过,从那条弹幕开始,到回看录屏发现的逐次升高,再到昨晚本地录制测试时,那肉眼不可见、只有镜头能捕捉的、清晰且“晃动”的影子。她甚至调出了过去一周的录屏文件,快进着给阿健看那影子缓慢而坚定的“上升仪式”。
阿健沉默地看着,表情越来越凝重。当看到最后一帧,那条垂直阴影连接着天花板与小深头顶时,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逐次升高,形态稳定,只在特定媒介显现……”他喃喃自语,“这符合‘信号寄生体’的一些特征。它们没有固定形态,甚至可能没有自主意识,更像是一段程序、一个卡在现实缝隙里的‘坏数据’或‘信息幽灵’。它们依附于特定的、规律的信息流存在。”
他转向小深,目光严肃:“你持续的、在固定时间、固定地点进行的直播,相当于在你的位置和一个庞大的网络信息库之间,建立了一条稳定的、高强度的‘数据通道’。这个通道,可能成为了它的‘载体’和‘坐标’。它在你的直播信号里,按照某种固定的‘脚本’运行——也就是你看到的,模拟上吊的过程。”
“脚本?运行到最后会怎样?”小深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再次问出这个核心问题。
阿健的眉头锁得更紧:“不知道。理论推测,可能是程序的简单结束,它像一段播放完毕的坏数据一样自然消散。也可能……是某种‘触发条件’的最终达成。”
“触发……什么条件?”小深感到呼吸困难。
“不知道。”阿健的回答冰冷而残酷,“可能是它从‘信号态’获得某种程度的‘现实干涉能力’,也可能是……它会尝试‘完成’这个上吊动作,在现实中寻找一个‘载体’。”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小深纤细的脖颈。
小深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脖子,一股冰冷的窒息感瞬间攫住了她。在现实中寻找载体……她,就是那个最现成的载体。
“能找到它……或者说,它的源头吗?能不能……屏蔽或者删除它?”小深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我试试看。这种存在通常会有一个‘锚点’,一个将它最初吸引并固定在这里的东西。可能是这间屋子曾经发生过的、强烈的情感创伤或死亡事件残留的‘信息碎片’,也可能是……”阿健停顿了一下,看着小深苍白的脸,“……你自身散发的某种情绪‘频率’与它产生了共鸣。”
“我的……频率?”
“孤独、压力、深夜直播时可能产生的负面情绪波动……这些在能量层面,或许也是一种信号。”阿健的声音低沉下来,“尤其是,当直播这种外向的、表演性的行为,与你内心真实的感受形成巨大反差时,产生的内在张力,可能形成了某种独特的‘识别码’,吸引了这个专门在‘表演’与‘真实’夹缝中滋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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