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如浓稠的墨砚,重重涂抹在城市的天幕之上。位于市中心顶层的沈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却依旧灯火通明,如同黑夜中一座孤独而倔强的灯塔。
宽大得近乎空旷的办公室内,空气凝滞,只有中央空调发出几不可闻的低频嗡鸣。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如星河般的城市夜景,万家灯火交织成一片绚烂的光海,却丝毫照不进室内这片被低气压笼罩的区域。
沈聿珩坐在那张象征着权力顶峰的黑色办公桌后,身形依旧挺拔如松,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冷厉。他面前并排摆放着三台高分辨率显示器,屏幕上密密麻麻地滚动着全球金融市场数据、紧急法务文件以及不断刷新的内部通讯群消息。他的手边,一杯早已冷透的黑咖啡散发着苦涩的余味,旁边堆叠的文件几乎要淹没桌角。
陈恪步履无声地进出,将最新打印出来的报告轻轻放在桌面上,声音压得极低:“沈总,海外分公司的初步损失评估出来了,比预想的要严重。对方动作很快,舆论已经开始发酵。另外,董事会那边……几位元老希望明天上午能召开紧急会议。”
沈聿珩的目光甚至没有从屏幕上移开,只是极轻微地颔首,表示知晓。他的指尖在特制的机械键盘上飞快敲击,发出清脆而密集的声响,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急促的鼓点。屏幕冷白的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紧绷的下颌线,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是深不见底的寒潭,此刻正翻涌着计算、权衡与冰冷的决断。
“通知公关部,所有对外口径必须统一,措辞要精准,态度要强硬。法务部,针对恶意做空和散布谣言的源头,证据链要钉死,我要他们付出十倍代价。技术部和信息安全部,彻查内网,任何可疑的访问痕迹都不能放过。”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是,沈总。”陈恪迅速记录,转身出去传达指令。
办公室再次陷入死寂,只有键盘声和偶尔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这场针对沈氏的商业狙击来得突然且凶猛,显然是蓄谋已久,联合了多方势力,从资本市场到舆论阵地,全方位发难。即便是沈聿珩,面对如此局面,也需要投入全部的精力去应对。这不仅仅是一场商业战争,更是一场关乎沈氏帝国根基的保卫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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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顶级公寓内。
林星冉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膝盖上摊开着新电影《无声之境》的厚重剧本。暖黄色的落地灯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她看得极为投入,纤细的指尖划过纸页,偶尔用彩笔标注下自己的理解和情绪节点。这部电影对她而言挑战极大,饰演一个失去听力的舞者,需要极大的共情和肢体表现力,她几乎将所有闲暇时间都投入了进去。
直到脖颈有些发酸,她才抬起头,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地瞥向墙上的挂钟。
凌晨一点十五分。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玄关处——那里空荡荡的,沈聿珩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回来,甚至连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
这很不寻常。
虽然他一向工作忙碌,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像这样彻底失联一整天,在她住进这间公寓后,还是头一次。联想到前几天偶然听到他和陈恪在书房压低声音讨论时,提到的只言片语——“做空”、“舆论战”、“海外市场波动”……
林星冉的心微微沉了一下。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很清楚这些词汇背后代表着怎样的惊涛骇浪。那个永远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男人,此刻恐怕正置身于一场没有硝烟、却足以颠覆一切的战争中心。
她放下剧本,拿起手机,手指悬在沈聿珩的号码上,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放下了。
他现在需要的,绝不是无关紧要的问候或打扰。那种身处风暴中心、必须全神贯注的压力,她曾在决定走上演员这条路、面对全网质疑时,短暂地体会过。任何一丝外界的杂音,都可能成为压垮专注力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
就这样干坐着,什么也不做吗?
她站起身,在宽敞的客厅里无意识地踱步。目光扫过开放式厨房里那些崭新锃亮、却几乎没怎么动用过的厨具,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他不会又像以前那样,靠一杯接一杯冰美式硬扛吧?那种东西,除了透支精神,对身体的负担极大。而且,这个时间点,空腹喝那个……
林星冉的脚步顿住了。她想起自己以前熬夜画设计图时,饿得胃疼又没东西吃,那种滋味实在难受。虽然他大概率不会像她这样“脆弱”,但……高强度用脑本身就会消耗大量能量。
她走到冰箱前,打开。里面塞满了每日由专人补充的新鲜食材,琳琅满目,却透着一种无人烟火气的冰冷。
做什么?
她厨艺平平,仅限于煮泡面、煎鸡蛋和做一些简单的快手菜。太复杂的,只怕会变成黑暗料理,给他本就焦头烂额的状况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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