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黄浦江畔的新旧交响
初秋的凉意裹着黄浦江的水汽,漫过外滩那片高低错落的万国建筑群。海关大楼的钟声刚过三点,浑厚的余韵还在花岗岩门柱间回荡,李浩已站在临江的栏杆旁,看江面上的巨轮劈开灰绿色的浪涛。货柜上的英文标识被阳光晒得发白,对岸陆家嘴的玻璃幕墙却反射着刺目的光,中文霓虹在午后的天光里若隐若现——这里是上海,一座被时光反复揉碎又重拼的城。
他指尖划过栏杆上的铜雕花,冰凉的触感里混着海风的咸涩。身后的石库门弄堂里,穿蓝布衫的阿婆正用竹竿收起晾晒的梅干菜,酱色的菜干在风中摇晃,香气却越过雕花铁栅栏,和不远处咖啡馆飘出的意式浓缩咖啡香缠在了一起。穿旗袍的老太太拎着竹篮从身边走过,竹篮里的醉蟹透着黄酒的甜,而街角的滑板少年一个腾跃,卫衣下摆扫过积着落叶的台阶,惊飞了三只在啄食面包屑的鸽子。
“外滩33号,原英国领事馆……”李浩对着手机屏幕上的地址抬头,目光在一排红砖墙建筑中逡巡。目标很快闯入视线——那是栋两层的红砖小楼,尖顶阁楼的窗棂爬满常春藤,深绿的叶片间露出几处斑驳的白漆。门前的铜狮雕塑被百年风雨磨得锃亮,爪子下的绣球却依旧泛着冷光,透着殖民时期特有的倨傲。只是此刻,黑漆大门紧闭,门楣上没有任何商号标识,只有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守在台阶两侧,白手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腰间鼓鼓囊囊的,显然藏着家伙。
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街对面的景象。街角咖啡馆的露天座位上,三个穿花衬衫的男人正对着33号指指点点,其中一个卷头发的家伙手腕上,蛇形纹身在阳光下泛着青紫色——那是“冥王星”上海分部的标记。卷毛正用手机快速敲着什么,另一个刀疤脸则掏出折叠刀,漫不经心地刮着指甲缝,嘴角的笑带着股子狠戾。
李浩转身拐进旁边的弄堂。青石板路被雨水泡得发乌,两侧的砖墙上,孩童用粉笔涂鸦的奥特曼旁边,还留着“打倒列强”的模糊刻痕。弄堂深处飘来阳春面的香气,尽头的面摊前,白胡子老爷子正坐在小马扎上,用竹制长筷翻搅着大铁锅里的银丝面。沸水腾起的白雾裹着他的蓝布衫,倒像是从老照片里走出来的人。
“后生,要点啥?”老爷子抬头时,眼角的皱纹挤成了沟壑,声音带着老上海特有的软糯,尾音微微上翘。
“一碗阳春面,加个糖心荷包蛋。”李浩在油腻的木桌旁坐下,目光却透过面摊的塑料布,依旧锁定着33号的方向。“老爷子,对面那栋英国房子,现在是做什么的?看着挺神秘。”
老爷子往锅里撒了把葱花,铁勺敲得锅沿当啷响。“那地方啊……”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扫过李浩的脸,“早就是私人的了,平时连只猫都进不去。怎么,你想去寻个差事?”
“就是好奇。”李浩用筷子拨了拨桌上的醋瓶,瓶身上的“恒顺”二字已被岁月磨得模糊。他注意到老爷子的围裙上沾着点点酱油渍,形状倒像幅微型的黄浦江地图。“看那架势,不像普通人家。”
“呵,这年头,神秘的地方多了去。”老爷子把煮好的面捞进粗瓷碗,淋上一勺猪油,“但有些门,不是谁都能敲的。”话音刚落,街对面突然传来一阵玻璃破碎的脆响。
李浩猛地抬头,透过塑料布的缝隙,正看见卷毛挥着折叠刀,把领事馆门前的邮箱砸得变了形。两个西装守卫立刻上前阻拦,刀疤脸却从背后掏出根钢管,朝着守卫的膝盖就抡了过去。路人纷纷尖叫着后退,有人掏出手机拍照,却被另一个花衬衫一把抢过摔在地上。
“要出事了。”老爷子放下汤勺,从钱盒里摸出块皱巴巴的手帕擦了擦手,“这阵子不太平,总有些野狗在这附近晃悠。”
李浩掏出手机扫码付了钱,指尖划过屏幕时微微发烫。“冥王星”的动作比预想中更急,显然是想用蛮力突破——他们多半也查到了灵藏库的线索,想趁乱浑水摸鱼。他不能让这些人得逞,更不能让那传说中能完美保鲜食材的宝库落入这群只懂破坏的家伙手里。
趁着街面的混乱,李浩贴着砖墙绕到33号的侧巷。巷子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墙根堆着半人高的旧木箱,上面爬满了爬山虎。侧门是扇不起眼的铁皮门,红漆剥落处露出铁锈,门环上挂着把黄铜大锁,锁孔里积着厚厚的灰,看起来像是多年没开过。
他从腰间抽出七星刀,刀身在阴影里泛着冷光。刀背的七颗金星轻轻颤动,像是感应到了主人的决心。李浩没有直接撬锁,而是拧亮手机手电筒,将刀尖探进锁孔——这是他在远月学园学的日式开锁术,当时觉得不过是杂学,此刻刀尖在铜制锁芯里轻轻拨动,竟有种奇异的熟悉感。三转两转后,“咔哒”一声轻响,锁舌弹开的瞬间,巷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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