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澈闻言,面上的笑意骤然僵凝。才刚从国公府归来,这位姑娘便转瞬翻脸不认人,端的是将 “过河拆桥” 四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在他心中,一股酸涩之感悄然升起,却未能流露于表,他只是神色平静地嘱咐她好好用饭,随即转身离去。
小翠一边为萧宁换上衣物,一边略带失望地低语:“小姐,殿下今日特意告假陪您前往国公府,无论怎样,您总该请他留下用午膳才是。这般转身就不认人,只怕殿下被赶走后,少说也要十来天不会踏入长乐殿了。”
萧宁并未动怒,脑海中浮现出温绾那清丽动人的身影,最后也落得那般下场。最不长久的便是男人的宠爱。
她略带疲惫地回应:“再美的容颜终会逝去,再美味的佳肴也会被遗忘。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会被人珍惜。你可不想看到,你家小姐早早沦为太子厌弃的怨妇吧?”
小翠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明白了主子对太子若即若离的用意。
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太子似乎并非那种沉迷美色之人,不过人心难测,或许主子的决定自有深意。
萧宁无心理会她的思绪,轻轻吩咐:“派人盯紧国公府,若陆世子醒来,务必第一时间报我。另外,将这个月待查的账册送到长乐殿来。”
小翠应下退出门外,海棠随即入内,关切地问道:“主子,您可还好?”
萧宁勉强牵起一抹笑意:“我无事,只是心绪略有些纷扰。你去查探陆宴城南庄子的所在,查到后悄悄过去看看,子言在那里过得如何。”
海棠脸上掠过一抹惊讶,但并未多问,转身匆匆离去。
接下来几日,天空飘起零星小雨,空气中寒意渐起。
萧宁始终闭门未出,直至陆萱登门拜访。
二人寒暄片刻后,陆萱开口道:“嫂嫂有所不知,宴哥哥迟迟未醒,大伯母打算让他与飘飘姐成亲冲喜,连大伯父也应允了此事。”
听闻此言,萧宁心头泛起苦涩。她深知,这一天终究来临。作为国公府独子,陆宴肩负着传承香火的重任,成家立业是必然之事。
她强压下心绪,勉强展露笑颜:“陆世子年岁已长,确实到了娶妻之时。若冲喜能令他醒来,倒也算是一桩美事。”
“嫂嫂有所不知,” 陆萱急道,“阿宴哥哥曾对我提及,他心中有想要迎娶的女子,只是不慎弄丢了心爱之人,最近一直在苦苦寻觅。若他醒后发觉自己娶了旁人,这一辈子该是何等痛苦!”
小姑娘脸上满是同情。
萧宁笑意中却掺杂了几分报复的快意:“你怎知是他弄丢了对方,而非人家不愿嫁他?感情之事原是可以培养的,或许成婚后,他与柳姑娘便能举案齐眉了。”
陆萱闻言,面上闪过一抹黯然,她试探着问:“这次是宴哥哥救了嫂嫂,难道那些年的情意当真烟消云散?太子哥哥固然优秀,可宴哥哥毕竟是嫂嫂最初的倾心之人,你当真全然放下了?”
萧宁苦笑着摇头,这丫头总能在不经意间触动她的心弦。
她模仿长辈口吻说道:“姻缘自有天定,往事如烟不可追忆。若我们当真缘分深厚,早该缔结婚约。如今我既已婚配太子,自当将全部心意寄托于他。”
萧宁话音未落,陆萱突然跪倒在地,眼圈微红:“嫂嫂为何这般洒脱,我怎就学不来,嫂嫂一定要帮帮我。”
萧宁连忙扶她起身,明白先前种种皆为此刻铺垫。她关切询问:“究竟发生何事?”
“母亲要为我定亲,可是我心中......”陆萱神色恍惚,顿了顿才红着脸续道,“近日我寻遍全城,只听说七夕那夜有位戴银面具的男子出现在茶楼,此外再无音讯。求大嫂嫂帮我寻沐宸?哪怕只见一面也好。”
萧宁心下了然,无声地叹了口气:“你连沐宸容貌都未曾见过,为何如此执着?再说了,长公主绝不会委屈你,必将为你择一门好亲事,你又何必痴迷于一面之缘之人?”
“嫂嫂相信直觉吗?” 陆萱眼中闪着光,“沐宸给我的感觉,便是个杀伐果断、权势滔天之人。他身上那份威严的气势,我只在太子哥哥与皇帝舅舅身上感受过。他定然是个相貌俊美、能上天入地的大英雄!”
萧宁轻点她的鼻尖,失笑道:“你这丫头,莫不是话本看得太多,开始胡思乱想了。”
“嫂嫂,您就说能不能找到沐宸嘛!” 陆萱摇着萧宁的手臂撒娇,“便让我成亲前见一眼,这样我这一辈子便没有遗憾了。”
望着少女恳切的模样,萧宁想起自己年少时的情愫,不禁心软:“我可以试着找寻,但你可曾想过,若沐宸并非你想象中那般完美?若他相貌平平?若他心有所属?若他不近女色?若见面后你情根深种又当如何?”
陆萱信誓旦旦地说:“嫂嫂,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保证见一面,就乖乖听从母亲的安排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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