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形虽纤细,气场却不容小觑:“我看你是不想让陆世子醒过来!”
向鸣被噎得语塞,看着海棠眼底的狠劲,又瞥了眼房门内的动静,终是不甘地挣开她的手,悻悻地退到了院外。
海棠盯着他的背影,直到确认他不会再进来,才轻轻带上房门,守在门外充当屏障。
房内,萧宁已稳住身形,指尖悬在陆宴冰凉的手上方,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声音哽咽,带着压抑的颤抖:“陆宴,你不该救我。如此,我该如何恨下去?”
她的指尖终于轻轻触碰到他的掌心,那冰凉的温度让她心口一缩,“你害我家破人亡,我本该恨你入骨,可却忍不住一次次救你于危难。”
她俯下身,额头几乎贴着他的脸颊,声音轻得像一缕烟:“陆宴,你问心无愧,你忠孝两全,却为何救我?你以为救我这次,就可以抵消你对我的伤害吗?我后悔相遇,后悔将荷包送给你,后悔让孙家表哥送粮草去玉门关救陆家军,后悔那晚用桃花酥救你。你带给我只有无尽的痛苦,陆宴,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你我之间恩断义绝!”
萧宁将连日来积压在心底的心疼、不甘、委屈以及烦闷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
明明是陆宴先对不住她,为何到头来,倒是她成了亏欠之人?
萧宁话音刚落,只见床榻上的陆宴忽然睫毛微颤,两侧的眼角有泪水滑落。
萧宁猛地屏住呼吸,心脏狂跳起来,她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声音不自觉地放大,并带着希冀的颤抖:“陆宴?你听到了吗?你醒醒!”
屋外的人听到动静,推门而入,都第一时间看清了陆宴眼角的泪水。
“宴儿!” 陆夫人惊呼着扑到床边,镇国公也面露喜色,连忙喊道:“快,去请太医!”
萧宁静立一旁,望着太医们匆忙的身影与满室嘈杂,心跳突然一滞,只觉心力交瘁,站立不稳。李景澈及时上前将她扶住,低声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的掌心温暖而有力,萧宁侧头看他,只见他眸中满是担忧,没有半分责备。那一刻,她心中的愧疚与混乱,忽然被一丝暖意悄悄抚平。
“殿下,我想回去。”
萧宁忽觉眼前的陆宴恍若他人,已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满心满眼皆只有她的阿宴 —— 他们之间,早已隔了一世光阴。
李景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喜事,酸涩的眼眶中满是笑意。
他将萧宁打横抱起,瞥了眼被众人围拢的床榻,迈步离去。
向鸣望着随太子远去的海棠,若有所思。
二人刚至府门,便险些与急匆匆闯入的朝阳公主撞个正着。
朝阳无暇多顾,径直冲入府中。
萧宁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忽生一个歹念:朝阳再三对她不利,然因对方是公主之身,每次皆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就连李景澈亦无法将她如何。
但这一次,萧宁思得一个一劳永逸之法。
回程的马车上,萧宁无力地靠在太子怀中,努力抛开悲伤的画面,轻声问:“殿下,想不想知道我和陆宴的过去?”
李景澈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干脆地回答:“不想!”
他不愿她再触碰那些痛苦的回忆,也不愿自己的心再受煎熬。
萧宁笑了,笑容中带着泪水。
她似乎真的与陆宴彻底了断,从此两不相欠。
他犯的错就用这次的救命之恩抵消吧,毕竟她终究不忍心杀他。
难过之余,她心中的阴暗念头更加强烈,索性直接开口:“殿下,听说大梁一直想与南越交好,不如由您促成两国和亲?”
太子先是一愣,随即会意,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笑道:“宁宁主意甚好,我回去便向梁王修书。”
马车很快抵达东宫。太子刚扶萧宁下车,门口小厮禀报:“殿下,摄政王和靖王已在厅中等候多时。”
萧宁眉头微皱,想必是二哥不放心,亲自前来。
太子嘴角微勾道:“咱们去前厅会客。”
萧宁被李景澈扶着缓缓走向前厅,虽说脚步仍有些虚浮,但她强打起精神,不愿在二哥和穆煜宸面前显露虚弱。
二人一同步入厅中,萧云庭见萧宁除了脸色有些憔悴外,并无其他情况,这才松了一口气。
双方见礼后,穆煜宸称有要事与太子相商,二人便去了书房。
萧宁明白这是穆煜宸特意为她与二哥创造的独处机会,心中感激。
萧云庭见屋内只有兄妹二人,便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来,急切地拉住妹妹的手,语气里满是关切地问:“宁宁,你这是怎么了?在国公府被为难了?身子恢复的怎样了?”
萧宁摇摇头,勉强笑道:“二哥,我没事,只是多日未活动,有些疲惫而已。”
“陆宴就是你的阿宴公子,对吗?”
萧云庭突然发问,让萧宁措手不及。见她眼中流露的悲伤,萧云庭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
“二哥,对不起……”萧宁泪水夺眶而出,心底深藏的愧疚和悔意在这一刻全都暴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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