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澈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竟不知该如何接话。殿内烛火晃了晃,将萧宁通红的眼圈映得愈发清晰
宁宁,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萧宁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萧宁既要隐瞒身份,又要隐瞒她和陆宴的过去,所以只能避而不谈。
她没法保证和陆宴断了牵连,更做不到看着他生死未卜而不管。
那些无法说出口的话,都堵在喉头,成了沉甸甸的愧疚。
李景澈把她的僵硬看在眼里,喉结滚了滚,终究没舍得逼她。一声轻叹落在夜风里,他低声道:“明早见。”
他转身走下长乐殿的白玉阶,听着身后那极轻却如重锤般敲击在他心上的叹息声,脚步微微一顿,终究还是狠下心没有回头。
他知道,此刻的萧宁确实需要独处的时间,去梳理她那如乱麻般的心事。
走出长乐殿,夜风拂面而来,带着些许凉意。
李景澈抬头望着残缺的月亮,心里五味杂陈,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连呼吸都带着疼。。
他刻意忽略萧宁这些年的经历,天真地以为萧宁只是单纯地不喜欢他,他一定会让她慢慢地爱上自己,却没想到她心里装着另一个人,而那个人还是他一起长大的兄弟,是他最得力的属下——陆宴。
明明是陆宴帮他找萧宁,却阴差阳错地动了情。
李景澈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他该怪谁?怪陆宴吗?还是怪自己太执着?
或许从一开始,错的就是他 —— 他才是那个后来者,在萧宁和陆宴的故事里,他不过是个多余的闯入者。
他心里又何尝不矛盾,不纠结。
可他放不下!
哪怕知道这份执着可能没有结果,哪怕最后只换来她一句客气的 “谢谢”,他还是放不下。
或许真的是上辈子欠了她,这辈子才会心甘情愿为她耗着,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而在寝殿内,萧宁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终于忍不住将脸埋进枕头里。
她不是不知道李景澈的好,可一想起陆宴那张苍白得没一丝血色的脸,心口就像被刀割似的,疼得她指尖发冷。
是陆宴害她家破人亡,让她在前世死不瞑目。
这辈子,他们本该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可危难之际,是他挡在她身前,替她受了那致命一击;是他在昏迷前,还在替她着想。
他说的 “好恨”,哪里是恨她,分明是恨命运不公,恨他们相逢不识,恨相守却不能长久。
其实她心里的天平,早在陆宴说 “问心无愧” 时,就悄悄偏向了李景澈。
可昏迷不醒,不知吉凶的陆宴该怎么办?
窗外的月光渐渐暗淡,黎明即将到来。可对这两个各怀心事的人来说,这个夜晚注定漫长。
第二日一早,萧宁起得格外早。用过早膳,她让小翠替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双丫髻,穿了件月白的素色襦裙,没戴任何首饰 —— 她不想在此时,显得太过张扬。
李景澈早已在宫门外等候,玄色长衫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看到萧宁走来,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有疼惜,有担忧,还有一丝说不清的不安。
他上前两步,声音放得极轻:“走吧。”
马车缓缓驶向国公府,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压抑。李景澈看着萧宁,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萧宁则淡定地目视前方,二人一路沉默。
马车终于停在了国公府的门前。李景澈先下了车,然后伸手扶着萧宁走了下来。
国公府的下人看到太子和萧宁到来,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热情,只是淡淡地行了个礼,便带着他们往陆宴的房间走去。
一路上,萧宁能感觉到国公府的下人对她的态度并不友好。他们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不满,仿佛她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其实,萧宁也理解。在国公府的人看来,她是一个麻烦,是导致陆宴受伤的罪魁祸首,自然不会对她有什么好脸色。
若今日没有太子同行,恐怕她连国公府都进不来,所以这就是海棠一直阻拦她的原因,怕她过来受委屈。
终于到了陆宴的房间。
萧宁第二次来,房间还是老样子 —— 单调,整洁,连桌上的药碗都摆得整整齐齐。
只是这一次,药味浓得呛人,压得人胸口发闷。
她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陆宴,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唇上没一丝血色,连呼吸都轻得几乎看不见。
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萧宁踉跄着往前挪了半步,李景澈连忙伸手扶住她,她却没察觉 —— 她的眼里,只剩下床上那个毫无生气的人。
若不是他挡在她身前,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她。
镇国公夫妇迎了上来,对李景澈行了个礼,态度还算客气。
只是陆夫人的眼圈红肿得厉害,看向萧宁时,眼神里像燃着怒火,几乎要把她烧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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