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萨斯的话语,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错误方向”、“永远无法触及”、“不该触及”……这些词语带着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判决意味,在拉普兰德的脑海中激烈地碰撞、回响。
银灰色的眼眸因震惊而微微睁大,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错误方向?什么意思?” 拉普兰德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像两把交错的锈刃,“她在龙门能有什么错误方向?除了我们,她还能认识谁?难道是企鹅物流里哪个不长眼的混蛋……”
她的思维习惯性地向着外部威胁的方向发散,这是她最熟悉、也最直接的应对模式——找出问题,然后用暴力碾碎问题。
然而,德克萨斯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认同,也没有否定,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等待她自己领悟的平静。那眼神仿佛在说:方向,很近。错误,很深。
很近……很深……
拉普兰德暴躁地在客厅里踱了两步,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焦躁野兽。她用力揉着自己的银发,试图将那团乱麻般的思绪理顺。塞法利亚异常的画面一幕幕在她眼前飞速闪过——那回避触碰的惊慌,那强装镇定下的痛苦,那熔金色眼眸中深可见骨的挣扎与绝望……以及,德克萨斯那句“有些界限,一旦模糊……”
界限……
什么界限?
她和塞法利亚之间,有什么界限?
姐妹的界限?亲情的界限?
一个极其微弱、却带着致命寒意的火花,骤然在她混沌的思绪中迸现。她猛地停下脚步,身体僵硬地转向德克萨斯,银灰色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某种超越了困惑和愤怒的、近乎惊骇的情绪。
“她……” 拉普兰德的声音有些干涩,甚至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她对你说了什么?关于……关于我?”
这是她第一次,将问题的矛头,明确地指向了自己。
德克萨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一种近乎解析任务的、冷静到极点的语气,开始铺设通往真相的阶梯:
“她询问我,关于‘伴侣’,关于‘心之所向’。”
“她困惑于为何对他人的靠近毫无感觉。”
“她认同了你关于‘激烈碰撞’、‘绝对信任’、‘看到本质’的说法。”
“她离开前,最痛苦、最回避的,是你。”
每一个短句,都像是一块沉重的砖石,垒砌在拉普兰德的心头。她并非愚钝之人,只是在情感领域,她的思维如同她的战斗方式一样,习惯于直线和碾压。而当这些线索被德克萨斯如此清晰、如此冷静地串联起来,指向那个唯一的、匪夷所思的结论时,她再也无法逃避。
“激烈碰撞”、“绝对信任”、“看到本质”……这些她用来描述自己与德克萨斯之间羁绊的词语,从塞法利亚的口中问出,带着那样的困惑和渴望……
“毫无感觉”……是因为所有潜在的对象,都被拿来与某个不可能的标准进行了对比?而那个标准……
“最痛苦、最回避的,是你……”是因为意识到了这渴望对象的错误与禁忌?
拉普兰德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她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冷却,又在下一个瞬间沸腾。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震惊、荒谬、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怒意,如同岩浆般在她体内奔涌。
她猛地抬起头,银灰色的眼眸死死盯住德克萨斯,仿佛要从她那里得到最终的确认。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情绪波动而变得低沉沙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那个笨蛋……塞法利亚她……她对我……”
后面那几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无法说出口。
——产生了不该有的、属于伴侣的感情?
这个念头本身,就带着一种颠覆一切的、毁灭性的力量。姐妹?骨科?这他妈的都是什么跟什么?!拉普兰德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世界观仿佛都在这一刻被狠狠撞击,出现了裂痕。
德克萨斯看着她脸上那混合着震惊、暴怒和一丝无措的表情,知道她已经猜到了。她没有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默认了这个残酷的、令人难以置信的真相。
“操!”
拉普兰德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坚硬的墙体表面,以她的拳头为中心,瞬间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纹。她胸膛剧烈起伏,银灰色的眼眸里燃烧着狂怒的火焰,但那火焰深处,却藏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巨大的混乱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刺痛。
她想起塞法利亚离去时那决绝而孤寂的背影,想起她眼中那深可见骨的痛苦……原来,那不仅仅是因为要离开,更是因为……因为她这个姐姐?因为她这莫名其妙、不知何时产生的、该死的“吸引力”?
“她怎么会……她怎么能……” 拉普兰德低吼着,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客厅里烦躁地转圈,“我是她姐姐!亲姐姐!这他妈……这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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