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风云季 第101章 大皇子晕了

“宛儿，巴查尔呢？”达月儿知道，此战必杀巴查尔，否则以后也不会安宁。

“跑去帐篷了。”季宛指着前面最大的帐篷道。

“随我去杀了他。”

二人砍翻附近的蛮兵，直接冲进帐篷，但是眼前的一幕不但惊悚还很好笑。几个女人正在用短刀轧着一个什么东西烤着，看见进门的二人，似乎没什么感觉。而巴查尔蜷缩着在一个角落，后背插着几把短刀，没穿裤子的他下体一片鲜红，他似乎怕了，很怕，当年杀死长老的时候，可能长老也是如此的害怕。

“砍掉他的头。”达月儿淡淡的道，那几个女人跟没听见一样，把烤的半生不熟的东西互相撕扯着吃掉了，还笑着，眼神别说有多满足。

“是，娘。”

季宛手起刀落，巴查尔连个声音都没出，实在太快，他的头颅落地的一刻，他还能看见那几个女人看自己的眼神，随后就再也看不见了。

季宛提着巴查尔的头走出帐篷，插在一杆长枪上，立于帐篷外高喊。

“巴查尔已经被我杀了，巴查尔已经被我杀了……”

所有的人似乎一瞬间停止，也可能是时间停止了，刀已经砍到了骨头，大家都没有声音。

“漠北之王……”

“漠北之王……”

“漠北之王……”

所有人高呼，狼族，福山，鱼部族还有其他部族，他们被巴查尔欺负的时间够久，没有达尔干的日子，让他们群狼无首，现在好了，有了新的狼王，还是中原皇室血统，这漠北之王的称号，名副其实。

巴查尔就这么死了，没有人为之可惜，也没有人为他祈祷，那些散兵，逃走的继续当散兵，没走的，各个部落为奴，这辈子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大漠从此也就恢复了秩序，大漠终于有了大漠的样子。

京城

季风在摆弄这自己的盆栽，今日的盆栽没有做任何的修剪，季风望着这盆栽有点黯然神伤，因为这个盆栽油布包里的字条，让他伤心，里面是季宁的死讯。虽然自己征战多年，见过很多惨烈的场面，但是自己的孩子死去，这还是第一次，自己有六个孩子，三男三女，自己为了稳固大漠的局面，把女儿嫁过去，现在想想有点后悔，让自己的女儿在那风沙中这许多年，她还是个孩子，她完全可以在京城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或者嫁给某个贵族，像老大季汐，像自己的姐姐季重，不管他们的丈夫有什么事情，人总归是没事的，如果说季禹的死让季风听见了这个世界的警钟，那季宁的死就是让季风看见了世界的另外一面，他也只能自己伤神。如果达月儿在，可能会好点，他不敢想象，达月儿在大漠亲眼目睹季宁的死，内心是多么的难受，虽然字条上没有详细的写着整个过程，但是以季风对于达月儿的了解，当时会很惨烈，一定是很惨烈。

“皇上，漠北有信到。”

“哦，快给我。”季风赶紧打开，他生怕还会有什么坏消息，虽然他知道达月儿很厉害，但是季宁的死，让他对于一切无法掌控的东西都担心。

“这宛儿，居然还有这不为人知的一面！”季风看完之后有点惊讶。

“皇上”那老奴伺候季风多年，很少见到季风有如此惊讶的表情。

“你猜猜这是什么？”季风道。

“老奴猜不到。”

“老三平了漠北。”

“那应该为三皇子高兴才对啊。”

“但是月儿说，他杀性太重，难以控控，怕回到中原被人利用，中原惨遭涂炭，老三也会被害死。”

“啊！”那老奴听到这句，不怪季风惊讶，自己也是吓了一跳。

“月儿要我封他为漠北新王，永不回中原，保中原太平，也能平漠北之乱。”

“皇上，那不是一举两得，贵妃这妙计啊。”

“是啊，是妙，那我就少了一儿一女。”

“……”

“你下去吧，明日早朝。”季风淡淡的道。

“是，皇上。”

季风的心放下了，这信上算是个好消息，他有点累了，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梦里他也去了大漠，和达月儿一起顶着风沙战斗，达月儿还是个小女孩，自己却已经垂垂老矣。

早朝，那一定是起的很早，自从王不充出事后，都是胡中在带宰辅，所有的事情也是由胡中在代办，这早朝已经许久没上，之前的六部，在讨伐王不充的时候，办事不利，再加上王不充败了，没有人知道他说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季风曾经到过现场，后来一纸文书，所有人都放下心，王不充是王不充，我们是我们，他死了，我们好好的做我们的官，这之后，大周建国以来长久的文官武官之争斗，随着季禹被杀，胡十一败贬，王不充谋反被杀，这一切也就烟消云散，再也没有人敢结党营私，胡中虽然是大驸马，代行宰辅之责，但是也没有人敢去巴结他，毕竟他的位置很敏感，胡家，大驸马，代宰辅，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他自己能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大家也都是自保为主。

“漠北，你们都看了吗？”季风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官员，老面孔不多了。

“回皇上，臣等已经看见了，三皇子英勇杀敌，理应封赏。”胡中见无人说话，自己代宰辅，赶紧走出来说道。

“是啊，三弟血战大漠，一定要论功行赏。”季昭终于出来了，他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此次说是病患已愈，才作为皇子代表来参加早朝，对于平日跟自己关系不错的三弟，那自然是要帮衬一下。

“那你们说，封赏个什么？”季风又问道。

“兵部可有拟职？”季昭更是直接问兵部。

“回皇上，大皇子，兵部拟职，要有军籍，三皇子从未参军，直接封赏，怕是不合祖宗律法。”王玄举怯生生的说道，本是个和平年代，这怎么就突然大兴举兵，这本是一个闲职的兵部尚书，现在让自己急出一头汗，封赏，不归自己管，没法封，不封，人家确实收复失地，不好说。

“王玄举，你说的什么话，三弟是大周收复了大漠，这军功，你一个兵部尚书怕是也没有如此大的军功吧。”季昭听这话不乐意了，没等季风说话，自己反驳道。

“大皇子勿忧，这三皇子的功劳确实大，但是封赏不一定要封在兵部，我们可以寻制而言啊。”胡中赶紧中间说和，自己这宰辅跟当年王不充可不一样，王不充说一句话，下面就基本同意了，但是现在自己说的话，对上皇上脾气，完全没问题，对不上皇上脾气，那就跟没说一样，说是代宰辅，实际就是一个干活的牛马而已。

“胡宰辅，那你赶紧找找，看看给我三弟什么封赏。”季昭这阴阳怪气的声音，让朝堂上的人都很不舒服。

“礼部……”季风刚说完，才想起来，礼部尚书，礼部侍郎，在打王不充的时候一个出征被祭旗，一个被王不充祭旗，现在还没人接管这个职务，上朝也没有礼部的人，级别不够不是特招，是上不了早朝的。

“礼部的人你要抓紧时间安排一下，不能总是空缺。”季风转向胡中说道。

“臣领旨。”胡中赶紧答应，这宰辅真不是谁都能当的，你能把活干好，你是一个好官，但是你不一定是一个好宰辅，要不说，这皇上也不是谁都能当的，要知人善用，实在不行，自己还能上，就说一般人，给你一个村子，百十号人，都管不明白，何来天下。

“父皇，臣子觉得应该封赏三弟做大将军，这样大周有了战将，三弟也算是得其所好。”季昭其实跟这个弟弟关系还不错，至少上次京城郊外遇刺，弟弟不顾生死去救他，最后谁救谁救不说了，这要是换成老二，他就不会这么争取的。

“你们都想好了吗？”季风问众臣。

“……”下面没有一个说话的，看来祖训是找不到了，平时他们背祖训，张嘴就来，这是封赏，不是入朝，入朝可以随意做个官，封赏是有可能有爵位的，而且是个皇子，以后肯定要涉及立储一类的事情，谁敢多言。

“你们都没有说法，那我有个说法，你们看看怎么样？”

“皇上圣明。”

“漠北，一直是我们的劲敌，中原自古在日月关为界，我们不去管漠北的事情，漠北也不来中原，自我大周建国以来，达尔干一直作为漠北之王，漠北也无慌乱，治下还是可圈可点的，现在漠北群狼无首，是不是应该有人代替达尔干的位置，这样漠北更稳妥些啊。”季风只是说了这些，并没有说封赏什么。

“皇上，我觉得三皇子封漠北大将军可以。”王玄举赶紧接话道。

“你不是说没有军籍不能封大将军吗？”季昭看了他一眼说道。

“大皇子有所不知，所谓军籍，是说中原，但祖训从没说过漠北的人有这规矩，我们这合情合理合法合规。”王玄举这话一出，众臣以为就是结局了，也跟着附议。

“那人家达尔干是漠北之王，我三弟是漠北大将军，比他还小，还不如三弟也当漠北之王呢！”季昭一向心直口快，想什么就说什么，说完之后见有人瞄他，自己才觉得有点不妥。毕竟季默是王子，这要是封了漠北之王，这说好听点，这是把漠北封赏给人家了，说难听，这不就是流放漠北，等到立储的时候，肯定回不来了，大周开国以来还没有封王的先例，这老二不受待见，皇子就剩下一个，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你们觉得如何啊？”季风非但没生气，还问众臣，他从没觉得季昭这口不择言如此好用，省了自己很多口舌。

“啊，这……嗯……”

“那就按季昭说的，封三皇子季默为漠北之王，统领漠北部族。”季风见众人也无人敢应，就直接拍板了，这说出去不是皇上独裁。

“皇上圣明。”

“拟职吧，把封赏也都带过去，礼部去琢磨吧。”季风说完就要退朝，众人也看出来皇上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噗通……”

“大皇子大皇子……”几个臣子见大皇子晕倒了，赶紧上去搀扶，但是季昭已经晕过去了。

“都散了吧，赶紧叫太医。”季风看季昭这体格，实在是太弱了，气不打一处来，都怪姬雪儿从小娇生惯养，一点也没有男人的样子。

众臣一听皇上生气了，没有一个敢说话的，赶紧散了，该办事办事，至于大皇子，也早早的就被人抬回去。

“昭儿，昭儿怎么样？”姬雪儿听说季昭上朝的时候晕倒，也着急的跑过来问，看见季风坐在那里，应该问题不大。

“不用担心，太医已经看过了，昭儿可能之前风寒没好，体弱。”季风示意姬雪儿坐下。

“这昭儿。”姬雪儿也没有进去，直接陪着季风坐在外面，等太医出来。

“臣见过皇上，皇后。”太医出来了。

“昭儿怎样？”姬雪儿赶紧问道。

“回皇后，大皇子无碍，只是药物服用过量，兴奋至极英气的晕厥，休息片刻便好，但是药物暂时不能服用。”太医说道。

“药物？什么药？”季风惊讶道。

“回皇上，在大皇子身上提取到五石散的残留。”

“什么？五石散？”季风气的都想摔杯子，堂堂皇子，居然弄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回皇上，大皇子应该是误事，不像是直接吃的。”太医解释道。

“误食？”姬雪儿一听误食，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这昭儿又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了。

“是的。”

“好的，你回去吧。”季风摆手示意太医离开。

“臣告退。”太医转身离开，那老奴跟在身后也出去了。

“这是皇后的赏钱，大人，不该说的就不说。”那老奴地上一锭金子道。

“小人懂得规矩，皇后这赏钱，怎敢要。”

“拿着吧，皇后的一片心意。”

“那小人谢过了。”

太医走了，老奴点点头。

“陪人去看着他，一旦有情况。”那老奴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一个侍卫跟着那太医去了。

老奴回到屋内，见季风和姬雪儿坐在那，都不太高兴的样子，季风更是看他一眼，那老奴点点头。

“大皇子醒了。”一个侍女出来说道。

“昭儿醒了……”姬雪儿赶紧进房间去看看季昭的情况，季风也跟着进去。

“昭儿，你怎么样啊？”姬雪儿上前问道。

“娘，父皇，孩儿刚才似乎看见了鬼怪一般的东西，在我身边转不停，后来还往我身上钻，我就……”季昭只说了在朝堂上的一部分感觉，还有一部分，是让他很愉悦，但是在这个时候，没有办法说出口，也只能自己体会了。

“你……”季风本想说点什么，见姬雪儿都要哭了，也就没说，这么多年，这后宫虽小，多亏姬雪儿照看，自己才无后顾之忧。

“昭儿，你先休息，那是你太累了，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说这些。”姬雪儿拉着季风出去了，季昭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

“皇上，你就等他痊愈，再问他不迟，我相信昭儿不会做那种不合时宜的事情。”姬雪儿低声道。

“唉，你就娇惯他吧，慈母多败儿，我看看他到时候给我什么解释。”季风说完甩袖子走了，空留下姬雪儿在那。

漠北，没有了杀戮，感觉风沙也变小许多，各部族按功封赏，当然，银钱也都是巴查尔在那些死去的部族搜刮来的，这也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达月儿看着大漠那圆圆的红日，季宛拿着那把大刀站在一边。

“宛儿，你父皇的封赏这几日就能到，以后你就是漠北之王，我们就在漠北待着，再也不染指中原，你甘心吗？”

“一切都听娘的。”

“回到中原，早晚有一天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不想你卷入其中，这里，你可以逍遥的过一辈子。”

“嗯。”

二人看着落日，达月儿更多的是看见以前的自己，还有那京郊的坟墓。

京郊

达月儿一个人，坐在一座坟墓前，墓碑上写着大漠之花。

“公主，我要带着大漠的孩子回大漠了，回去保护我们的部族。”达月儿抚摸着那墓碑。

没有人回答，墓碑是不会说话的。

“当年公主体弱多病，让我扮成你，去大杀四方，以至于后来，大家只认识大漠之花，已经没有人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了。你说好跟我一起来中原，找最好的大夫治你的病，可是你却把我自己扔在这里这许多年。如今我要回去了，我来取回一样东西，让大漠之花的名字再次响彻大漠。”达月儿嘴里说着，手上也没闲着，在墓碑的下面挖出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柄弯刀和一套飞刀。

“如果我没有回来，就再也没有人照顾你了，我可能就要跟黄沙一起埋葬，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就能见到公主你了，我们还可以一起长大，互相装扮，不分你我。”

达月儿抚平了墓碑前的土，轻抚这墓碑，眼里还有这泪水，转身离开了，空留下一座坟墓在这京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