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快,便有人怒斥道:“宁缺!休得胡言乱语,污蔑高僧!”
“宝树大师与曲倪大师皆为佛门泰斗,清修多年,六根清净,怎可能犯下色戒?”
宁缺闻言,双臂环抱胸前,嘴角扬起一抹讥笑:
“胡说?那让他们对着佛祖立誓——若有半分越矩,甘愿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有何不敢?”
立即有人附和。
众人再次将目光聚焦于两位大师身上。
可就在这瞬间——
二人的脸色却猛然一变,青一阵白一阵,额角隐隐渗出汗珠。
见状,不少人心里已然有数,空气里弥漫开一丝微妙的动摇。
随后,一名僧人迟疑地望向两人,压低声音道:“宝树大师,宁缺所言……绝不可能属实吧?”
“若他是在污蔑您与曲倪大师,您只要对佛祖立誓,此事自然烟消云散!”
话音未落,
宝树大师却猛然沉下脸来,厉声喝道:
“住口!”
“不必再多言!”
“今日聚集于此,是为了查清冥王之子的真身,不是听你议论些无凭无据的闲话!”
可他话音刚落,
宁缺便冷冷踏前一步,直视其面门。
“怎么?宝树大师做了亏心事,如今反倒不敢认了?”
“宁缺,你——”
此言一出,
宝树大师脸色骤然铁青,眼中怒火翻涌,几乎要化作实质的杀机喷薄而出。
若是当众承认,日后在佛门之中颜面何存?
可此刻他这副模样,反而像是坐实了宁缺所言非虚!
一时之间,四周众人看向宝树与曲倪的目光,已悄然多了几分隐晦的鄙夷与冷意。
就连一向沉稳的鹰缘,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谁曾想,堂堂悬空寺戒律首座,竟会牵扯进如此不堪之事?
“你们二人,真是玷辱佛门清誉!”
宁缺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今日,这两位高僧怕是要彻底身败名裂了!
“宁缺!”
“你罪该万死!本座现在就揭穿你的本来面目!”
怒极之下,
宝树大师猛地摇动手中盂兰铃。
刹那间,清越的铃音在大殿中回荡,穿透瓦山群峰,如涟漪般层层扩散。
那声音澄澈悠远,众僧闻之神思清明,连江湖人士也觉心绪安宁,杂念尽消。
起初,宁缺只觉铃声刺耳,略感不适。
但片刻后,却发现自身并无异状,心头顿时一松,唇角浮起一抹讥诮。
“老和尚,你这天擎宗的佛器,也不过如此?”
“我好端端站在这里,你说的冥王之子又在何处?”
他挺直身躯,目光轻蔑地扫过宝树与曲倪,语带嘲讽。
然而,不过几息之间,他便察觉气氛有异。
周遭之人神情骤然凝重,甚至透出一丝惧意。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不,确切地说,是落在他的身后……
宁缺心头一凛,忽然有所顿悟。
霎时间,冷汗自脊背渗出,心内不安如野火燎原。
他猛地转身——
只见自己方才所坐之处旁侧,一道瘦弱的身影正蜷缩在地,痛苦抽搐。
那是裳裳。
她头顶之上,不知何时竟盘旋着成千上万只漆黑的乌鸦,羽翼遮天,邪气森然,仿佛厄运的化身在此凝聚。
“裳裳……你……”
宁缺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浑身僵硬。
不止是他,
殿中所有人皆惊骇失色。
尤其是宝树与曲倪,更是震惊万分——他们万万没想到,真正的冥王之子,竟不在宁缺身上!
不,更准确地说——
那个沉默寡言、不起眼的小婢女,才是冥王之女!
一时间,全场陷入死寂,人人怔忡,手足无措。
铛——铛——铛——
盂兰铃仍在鸣响,
仿佛感应到冥王之女现身,铃音愈发激越,波纹震荡得更加剧烈。
那佛铃之中传出的颤音,携着浩荡法威,似要涤荡世间一切邪祟。
与此同时,一道庄严圣洁的佛光自空中垂落,笼罩在裳裳身上。
她承受不住这股威压,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剧烈颤抖,蜷缩如婴孩,哀鸣不止。
可即便如此,她的双眼仍死死盯着宁缺,
嘴唇微启,似有千言万语,却终究无法吐露一字。
“不——!”
宁缺猛然嘶吼,心中翻江倒海,无法接受这残酷真相。
他看见裳裳那无助而痛苦的眼神,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攥住,剧痛难忍。
她是他命魂所系之人,是他此生最重要的存在!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炸开——
绝不能让她出事!
“老和尚,立刻停下!”
怒吼出口的瞬间,
他已反手抽出背后的大黑伞,奋力掷出——
直奔裳裳而去。
他自己也抽出一柄看似寻常、满是锈迹的朴刀,将全身修为灌注其中,朝着宝树大师猛然劈出一刀!这一刀势若千钧,刀风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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