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八年三月十五,一道朱批御准、加盖皇帝赤玺的《大明军队改革诏书》,连同那份言辞恳切、条规明晰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通过通政司的官道驿传与《大明日报》的墨香纸页,如同春雷炸响,顷刻间传遍九州,晓谕全军。
诏书以金石般的决绝,宣示了革新的不可逆转:“朕承天命,抚有寰宇,惟念武功乃国家柱石,兵制实社稷安危。迩来察时观势,旧制壅滞,非雷霆手段无以涤荡沉疴……兹颁《大明军队改革诏》,革故鼎新,永固疆圉……凡我臣工将士,宜深体朕心,协力同心,共襄盛举。敢有阻挠新政、阳奉阴违者,必以国法严惩不贷!”
《大明日报》特刊头版的社论,更将改革之意剖析得淋漓尽致。
一时间,从京畿朝堂到边关烽燧,从士绅书斋到市井巷陌,“改革”二字如投入静湖的巨石,激起千层浪。底层士卒闻军饷倍增、晋升有路,无不欢欣鼓舞,眼中燃起希望。
中下层军官见前程豁然开朗,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然那些世代簪缨的军户、盘踞旧制的高阶将帅,则如坐针毡,暗流于觥筹交错间涌动。
诏书墨迹未干,“大明军事改革委员会”已于皇城武英殿旁原枢机堂衙署正式揭牌。
朱元璋亲临,玄色戎装衬得他目光如炬。他立于匾额之下,声若洪钟:“此处,即为我大明新军之摇篮!朕予尔等生杀予夺之权,三月之内,必见可行之章法!若有怠惰推诿、阴蓄异志者,勿谓言之不预!”
天威凛凛,众臣屏息,皆知此乃一场关乎国运的豪赌,退则万丈深渊。
委员会衙署的灯火,自此长明。作为常务副总裁决,吴王朱栋夙兴夜寐,几乎以衙署为家。他与太子朱标,以及各小组主事官员日夜磋商,字斟句酌地雕琢那份关乎改革命脉的《大明军事改革委员会执行纲要》。
枢机堂与五军都督府的合并改组,乃龙首之策。朱栋与徐达、李文忠、刘基等重臣反复推演,沙盘上的兵棋推演与案牍上的文牍往来交织。
“名易改,权责需如刀切斧劈般分明,且需平稳过渡,勿使中枢震荡。”
太子朱标指尖划过草案,语气沉稳,“父皇为最高统帅,天经地义。然‘大都督’一职,总揽日常军务,位同枢轴,人选须德才威望兼备,方能服众。”
目光自然而然地汇聚于魏国公徐达身上。其资历、战功、忠诚,皆无人能出其右。
徐达却沉稳拱手,声如洪钟:“陛下,太子殿下,吴王殿下。臣老矣,精力渐衰。此职贵在运筹帷幄,协和万方,非仅凭血气之勇可胜任。吴王殿下洞悉新军精髓,胸怀丘壑,年富力强,由殿下执掌大都督府,臣等愿倾力辅弼,则新政可期,军心可定。”
此言非仅谦辞。徐达深知,此新制骨架多源于朱栋擘画,由缔造者执掌初期,方能减少龃龉。更深一层,此亦契合陛下强化皇权、收兵权于核心之圣意。
朱元璋目光转向朱栋,带着考校:“老二,魏国公举荐于你,意下如何?”
朱栋起身,长揖及地:“父皇,魏国公之干城,儿臣年轻识浅,骤担此任,诚惶诚恐。然大都督职司改革全局,儿臣不敢推诿,愿效犬马之劳,暂领其责。恳请魏国公、曹国公及诸位叔伯不吝赐教,鼎力相助,共克时艰。”
“善!”朱元璋一击御案,“便由朱栋暂领大都督,授元帅衔,总揽大明军事委会日常。徐达、常遇春为左右都督,授大将衔;李文忠、冯胜、汤和、邓愈为都督同知,授上将衔。尔等皆为委员,当和衷共济,莫负朕望!” 此任命既确立了朱栋的核心执行地位,亦巧妙平衡了勋贵势力。
机构设置细则随之出炉:军事委员会下设联合参谋部(司作战、训练、情报)、宣慰使工作部(掌思想、人事、军属)、后勤保障部(对接兵部却独立运作)、装备发展部(协同神策提举司格物工技司与大明兵器局)、军法监察局(独立执法)。各部主官由委员或资深将领兼任,以求政令畅通。
同时,明晰军委会与兵部权界:军委会管“用兵”(作战、指挥、将领),兵部管“养兵”(人事档案、军饷、后勤、军工、工程)。兵部尚书李焕文亦列席委员会,确保军政协同,授予军队文职中将。
五大战区划分及总兵府设置,由徐达与朱栋亲自主持,依据《大明混一图》与边防态势,精雕细琢。
“战区划分,首重战略方向明确,防御纵深合理,务必打破旧有都司壁垒,防其尾大不掉。”朱栋立于巨幅地图前,手指划过北疆,“譬如北部战区,需整合北平、辽东、山东乃至新辟之岭北,形同铁拳,共御北虏,而非往日各自为战之势。”
徐达补充道,目光如鹰隼:“总兵府驻地选择,亦非简单更换门庭。须考量地理形胜、兵力投送、后勤补给。如中部战区之湖广镇,驻武昌可扼长江,驻襄阳则控荆襄,其辐射范围与反应速度,关乎战区命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