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饭店。
水晶吊灯从穹顶垂落,万千光点汇聚成璀璨星河,倾泻而下。
光芒流淌在沈瑶火红色的礼服上,将那抹烈焰般的红映照得愈发灼人。
红,是跳动的火焰,是盛放的野玫瑰。
布料紧贴着她玲珑起伏的曲线,将她白到发光的肌肤衬得好似上等羊脂美玉,稍微一碰就会留下暧昧的红痕。
程昱的眼珠子,像被磁石吸住,死死粘在她的身上,拔都拔不下来。
他看见光落在她精致的锁骨上,在那小小的凹陷里盛了一汪柔光;
看见她微微侧头时,天鹅颈拉出优雅致命的弧度;
看见她红唇轻启,唇瓣饱满水润,像沾着晨露的樱桃。
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程昱觉得口干舌燥,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冲往下腹。
“看够没?”
一只温软的小手在桌下伸过来,指尖不轻不重地在他滚烫的手心里掐了一下。
力道像羽毛挠过,瞬间激起他一阵战栗。
沈瑶的声音压得极低,贴着桌面传来,又娇又嗔,还带了点不耐烦:“你爸在讲话呢。”
“咳!”
程昱触电般收回目光,如梦初醒。
一股热气直冲脑门,连耳根都烧得通红。
他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冰凉的酒液,才狼狈地将视线转向主位。
主位上,程卫东正举着水晶杯,笑容得体,气色瞧着比前几天红润康健不少。
“程昱和沈瑶这两个孩子,情投意合,能走到一起,我们做父母的,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他声音沉稳,自带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场,“唯有祝福,祝他们和和美美,白头偕老。”
寥寥数语,既定了调子,又给了双方体面。
沈建国浑身一僵,连忙跟着局促地站起身,手里那杯红酒只敢倒了浅浅一层。
他今天特意换上新买的深色西装,袖口一个标签剪得匆忙,还留着一截白色线头。
在万千光华下,那点瑕疵被放大,显得格外刺眼。
他嗓子发干,清了清,声音都带了点沙:“程董,林总,我们家瑶瑶……
能得到你们的喜欢,是她的福气。
以后,还请你们多多担待,多多照顾。
我敬你们一杯!”
话音落下,他脖子一仰,把那点酒闷了下去,脸颊迅速腾起两团不自然的红晕。
李红梅坐在他身旁,腰杆绷得像根钢筋。
桌子底下,她那个洗得发白的红布包被攥得死紧,指节都泛了白。
可她的眼睛,却控制不住地,一下一下地,往邻座林雅手腕上瞟。
那是一只翡翠镯子,绿得像要滴出水来,在灯光下温润通透,晃得李红梅呼吸都急促了。
这玩意儿得值多少个县城的房子啊?
“亲家母。”
林雅仿佛没看见她的眼神,亲热地伸过手,轻轻覆盖住李红梅粗糙的手背。
触感温热,力道却不容拒绝。
她声音温婉得体:“别光喝酒,尝尝这道佛跳墙。
瑶瑶特意跟我提过,您平时最爱喝汤,这家的佛跳墙做得最地道。”
一个白玉瓷盅被侍者轻轻揭盖,浓郁霸道的香气瞬间炸开。
醇厚汤汁金光灿灿,里头的鲍鱼、海参堆得冒了尖。
李红梅哪里见过这阵仗,光是闻着那味儿就有些晕乎,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哎呀,这、这怎么好意思……这一盅得多少钱啊……”
“亲家母,您这话说的。”
林雅的笑容一丝不变,依旧是那副雍容华贵的模样,“这是王府饭店的经理特意送的,不成敬意。
我们家程昱常带瑶瑶来,跟经理熟。
经理听说今天两家聚餐,特意给打了最大的折扣,还送了招牌菜,您就安心尝。
喜欢,咱们以后常来。”
沈瑶端起橙汁,慢悠悠抿了一口。
她用高跟鞋尖在桌下轻轻踢了踢程昱的小腿。
这对母子,说起瞎话来,真是脸不红心不跳,配合得天衣无缝。
王府饭店的佛跳墙什么时候打过折,还附赠?
林雅这番话,不过是给她父母的面子糊上了一层金箔,免得他们坐立难安。
“沈老哥,”
程卫东目光转向沈建国,语气柔和下来,“前几天听瑶瑶说,您平日里爱听戏,对京剧颇有研究?”
沈建国没想到话题会转到自己身上,搓着手,不好意思地笑:“程董您过奖了,算不上研究,就略懂,略懂一二。
早年在县文化馆,接触得多,就喜欢上了。”
他语速飞快,带着一股子谦卑讨好。
程卫东眼睛骤然一亮,像是找到了知音:“哎呀,那可太巧了!沈老哥,我也爱听那么几耳朵。
下个星期,国家京剧团正好巡演,就在国家大剧院。
我这有几张朋友送的包厢票,位置绝佳!
您要不嫌弃,下周咱们一块儿去听听,过过瘾?”
沈瑶垂着眼帘,慢条斯理地用银叉拨弄盘中的点心。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暗影,遮住了她眸底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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