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内所有的灯光仿佛都听从了号令,齐刷刷地向中央汇聚。
将沈瑶和程昱包裹在一团耀目得近乎不真实的金色光晕里。
司仪的声音拔高,带着刻意营造的庄重与神圣:
“良辰吉时已到!下面,让我们一同见证,沈瑶小姐和程昱先生,交换订婚信物的神圣时刻!”
悠扬的华尔兹舞曲缓缓响起,音符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
程昱深吸一口气,从座位上起身,绕过铺着白桌布的圆桌,走到沈瑶的面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朝着她,郑重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骨节分明,掌心宽大。
此刻,那只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的手,却在灯光下显出几分紧绷。
沈瑶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入他的掌心。
他的手心滚烫,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
他力道一收,将她从座位上稳稳地牵引起来,两人并肩,一步一步,走向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之下,走向全场的焦点中心。
头顶的光芒碎裂成亿万颗钻石,纷纷扬扬地洒下,落在沈瑶火红的裙摆上,也落在程昱挺括的西装肩头。
“瑶瑶,”
程昱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激动,像是在宣告某种所有权,“这是我奶奶生前最喜欢的一枚戒指。
她走的时候特意交代过,一定要留给我未来的太太。”
他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深蓝色丝绒盒子。
“啪嗒”一声轻响,盒子应声而开。
一枚古董钻戒静静地躺在天鹅绒的衬垫上。
钻石不像现代工艺切割得那般张扬,主钻周围簇拥着一圈细小的碎钻,戒托是典雅的铂金花式,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温润与厚重。
可即便是内敛的切割,也无法掩盖钻石本身的惊人火彩。
随着程昱手腕的轻微晃动,那枚戒指折射出的光芒,几乎要刺痛人的眼睛。
沈瑶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她缓缓伸出自己的左手,葱白一样的手指在空中微微蜷曲。
程昱拿起戒指,动作轻柔得像是捧着一件绝世珍宝。
他握住她的手腕,沈瑶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微凉的指尖,正在抑制不住地,轻轻发着抖。
一枚冰凉的金属环,被他一寸一寸,郑重地,推进了她的无名指。
尺寸不大不小,刚刚好。
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
“瑶瑶,该你了。”
程昱握紧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
温热的气息拂过,带着一丝急切的期待。
沈瑶定定神,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悸动。
她转过身,从身后一直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母亲李红梅手里,接过了那个洗得有些发白的红布包。
这个布包,和周围奢华的环境格格不入。
当着所有人的面,她一层,一层,解开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红布。
光芒泄露出来。
一把纯银打造的梳子,静静躺在粗糙的红布中央。
梳身雕着龙凤呈祥,梳齿打磨得圆润光滑,灯光一照,熠熠生辉。“百年好合”四个篆字古朴大气,充满了最纯粹的祝福。
这把梳子,是沈建国和李红梅跑遍了县城所有的银铺,求着老师傅手工打的,花光了他们小半年的积蓄。
“我妈说,”
沈瑶握着那把沉甸甸的银梳,感觉喉咙有点发紧,声音带了些许沙哑,“送梳子,代表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愿我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程昱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眼底映出的灯光,像揉碎了的星河。
这一刻,他分不清哪个是真实的沈瑶,哪个又是演出来的沈瑶。
或许,这并不重要。
林雅适时地上前一步,姿态优雅地从沈瑶手中接过那把银梳,仔仔细细地端详着,眼眶竟真的有些泛红:
“好孩子,这份心意,太好了,真好……”
她喃喃着,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从自己随身携带的爱马仕手包里,摸出了一个厚得惊人的大红包。
那红包,鼓鼓囊囊,几乎要被里面的东西撑破。
她不由分说,一把就塞进了旁边发愣的李红梅手里,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
“亲家母!这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
按照老家的规矩,收了新娘家的梳子,就要回一份‘梳子礼’!
您可千万别推辞,推辞,就是看不起我们程家!”
李红梅被那红包的厚度和重量砸得一懵,手都开始哆嗦。
她差点当场跳起来,脸涨得通红,连连摆手:“哎呀,林总!这、这可使不得!这太多了!我们不能要,不能要啊!”
“亲家母,您就踏踏实实收着!”林雅笑着按住李红梅想要推回来的手,力道不容置喙,“都是应该的!
以后瑶瑶嫁过来,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分彼此!”
沈瑶站在一旁,眼角余光扫过那个红包。
那个厚度,少说也有几十沓崭新的钞票。
她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程家的手笔,里面起码是五十万的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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